程老放下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便开口说道:“今夜凌晨我听到有些许动静,便以为是那韩公子起身去解手,于是便没有做多计较,因为这韩公子深夜去外面解手是时有的事,已经没有什么可值得担忧的,而且外面天寒地冻,深夜的温度又极为低下,我这一把老骨头怎么受得了,因此便也做懒,不愿起身前去,但是我耳朵却很好。”
“过了许久仍不见这韩公子进来,于是便有些猜测这深更半夜他能在外面做何须之事,片刻之后,便听见外面有些许动静,便察觉有所不妥,于是这才穿衣起身去看个究竟。”
“未成想发觉韩公子已经无踪影。于是这才去寻找他人。我老汉独自一人自是力量薄弱,找寻许久仍不见踪影,于是才这厢麻烦楚风副将,恐惊扰了将军入眠,又怕将军说我看护不周加以责怪,因此边想着尽快能找寻着韩公子,了解此事。未成想,将军还是知道了,哎,本就是我所罪过,还怕将军责罚吗。”
程老说到这里,便惭愧的低下了头。
慕容冲一边听着此话,一边思量到。
若是程老所言属实那么事情就很蹊跷,若是程老所言虚假,那么……
慕容冲的眼神中露出一抹严谨,瞟向程老,程老瞬间对上慕容冲的目光,不禁颤抖了一下。于是程老便赶紧低下头说:“还请将军从轻处置我。”
慕容冲顿时露出笑意,语重心长的对着程老说道:“程老,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怪罪于你,况且这事本来就不是你得错,你无须自责。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加大力度的去寻找歌涛,切勿耽搁,否则我怕他落入敌军手中,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好,我知道了”。程老紧接着回答道。
“好,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了,您也已经有所年迈,切莫太过于操劳,注意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我还有些事情未整理,现下便要回去了。”慕容冲继续说道。
程老即刻起身相送,却被慕容冲阻止道。
“程老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想必也很劳累了,多做歇息吧”。
程老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如此我就不加以相送了,将军慢走。”
慕容冲听完此话,便转身出了营帐。双手倚靠在后背,眼神中露出一抹杀意,狠冽冷漠。又带着些肯定断然,闭上眼睛在脑海中盘算着此事。
程老在说谎。
慕容冲心中暗自思量。程老本以为自己所言天衣无缝,可是慕容冲本身就是思维严谨之人,怎会看不出这其中端倪。
看来这营中定然是出了内鬼,而这内鬼是不是程老,慕容冲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原因能让程老背叛。平日里,程老就是为军营中众将士治病疗伤,也能算得上是德高望重。另外他收南菻嫣作为徒弟,自然就是南菻嫣的师傅,平日就像父亲一样对待南菻嫣,这种感情实属不是作出来的,明眼人一看便知,程老对南菻嫣的好是真心的。
这样深厚的关系为何会是内奸呢,想必其中必定有所隐情。或者倒不如说是慕容冲猜错了,若真是这样,那到是极好的。
他也不愿意去相信这军中的内奸是程老。
想到这里,内心便舒了一口气,但是事实无可争论,刚才程老所言磕磕绊绊,又出现了很多处漏洞,这又让慕容冲不得不起疑心。
事关重大,小到韩哥涛失踪之事与他的安危,大道整个军营的命脉和发展,所以他不得不防。
慕容冲长叹一口气,抬头望望夜空,今夜的月色本就朦胧,同时又为韩哥涛失踪之事添上几分离奇,不得不说,掳走韩哥涛之人果真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如此一来,他们寻找韩哥涛的身影便又加大了几分难度。
慕容冲眼睛微微闭合,心中自然万分惆怅,他又想到了南菻嫣的笑眸,若是此时南菻嫣能够待在自己身边,想必自己也不会如此落寞。
慕容冲不禁感慨着:“菻儿,你此次去往天山,那里路途遥远,中间可能会发现很多难以预料的事情和困难,危险重重。也不知南凌夜与魉能否护得你周全。”
想到这里,慕容冲的心便有些扎疼。
“菻儿,待你再次归来我身边,我定不会再让你离我而去了。”
想到这天山之水,还不知他们是否已经拿到手。而现下韩哥涛又失踪,真是令人头痛难忍。就怕这韩哥涛一时寻不得下落,恐南菻嫣回来拿他是问,这该如何是好。
慕容冲将眼睛睁开,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笑颜变得生动。
慕容冲站在军营的一角,自言自语道:“我有那卫梓越,还愁此事不解?”
慕容冲想到这里,便欣喜万分,那卫梓越自是聪明过人,能想出众多点子同他商议,一定能找到这解决的办法。
慕容冲正想着便朝卫梓越的营帐走去。虽说这营帐不大,可是也不小。
自是能容下数万的将士。慕容冲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惊动那些正在当值的士兵,于是便有心刻意避开。
慕容冲一路上蹑手蹑脚的行走,生怕被巡逻的士兵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最初卫梓越来到军营之时便有说过,说他不喜烦乱噪杂的环境,若是阅览书籍或者思考问题之时,本能被人有所打扰。
因此想要远离军营中每日练兵的地方,希望慕容冲在这偌大的军营之中能为他寻得一处安静悠闲的地方,若平日有要事相商,卫梓越便去将军营帐中寻他。
当时慕容冲便一口答应了,觉得甚是简单。
未成想,到了现下真有急事找他之时,又是深更半夜,自是无法通报,便也只能自己受累前来找寻与他。
而自己的营帐本就在军营中心,从他之处走到卫梓越之处,脚怕是要废了。思量到平日里军营有所大小之事,所通报都是快马加鞭,生怕误了大事,这如今,他自然是不能骑马,想想都觉得万分心累。
一边抱怨这路程之远,一边还得硬着头皮继续向卫梓越处走去。
心中突然又产生了一个想法,待今日之事完毕之后,他定要找寻借口让那卫梓越搬到他营帐之处居住,否则这日后太过于繁琐,即便是要商议军事也很麻烦,而且,若是这卫梓越搬了过去,他平日闲来无聊,也能与他下一番棋,如此想来,真是甚好。
慕容冲想到这里,便非常高兴,眼看就要到了卫梓越之处,却没注意到脚下的烂铁,一不小心便踩了上去,发出声响。这突然嘎吱一声响起,把慕容冲有些吓到了。
耳朵灵敏的小兵突然听到有声音从一顶营帐之后传来,便赶紧跑了过去。
他们必须尽职尽责保护卫梓越的安危,首先这卫梓越是一点武功都不会,在这刀枪无言还屡遭刺客暗算的军营之中一不小便会丧命,其次这卫梓越是上面的副将所带来的,要求好生照料,说是慕容将军的贵客,同时又是这军营日后的军师,想必也是一位大人物,他们岂能掉以轻心,若是卫梓越有个闪失,他们便吃不开兜子走,想必也要陪同性命搭进去。
所以平日他们在附近巡视,便会格外的注意卫梓越营帐里面的动静,若有丝毫的风吹草动,他们便及时赶去。
“是谁在营帐之后鬼鬼祟祟,还不赶快给我出来。”其中一位个子有些矮小的的士兵举着长缨枪说道,声音却很洪亮,这不禁涨了他的威风。
听完这句话,慕容冲却情不自禁的笑了一声,心中暗自想道,看来把这士兵交给楚风操练,就是没错,看到士兵们如此这番敬业,心里感到欣慰满足。
但是慕容冲仍不作答,也不知该如何做答。只是继续沉默着。
然而,那几位士兵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
“适才已经给过你机会,你不知珍惜,现下我便过来拿你。”
说完这话,一众小兵便举着长缨枪向营帐后面走来。慕容冲不禁有些慌张,觉得甚是丢人,没想到在他的军营之中,还能被一群小兵给逮住,还用如此严肃的语气跟他呵斥,这要是传出去该有多丢人,若是让南菻嫣知道了。
恐怕要时时将此事拿出来作为笑柄取笑与他,但是营帐之后有无藏身之处,况且这慕容冲总不能出手伤人吧。
越想越觉得离谱,还未想出一个应对之策是,那群小兵已然过来将他拿下。
十几支红缨枪架在他的脖颈处,让他动弹不得。
还是刚才那位领头的士兵,继续开口说道:“你是何人,深更半夜藏在这里做何之事,看你这身打扮也不像是刺客,说,你到底是谁,来我军营目的何在。”
在他身后站着的一位士兵开口说道,“为何我看你如此眼熟,好像是在何处见过,但是我又一时想不起来。”
领头的士兵扭过头来对他说道:“你当真见过他?”
身后的那位士兵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像见过一次,可我当真想不起来他是谁,总觉得他好像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说着此话便用手敲了敲自己不太好使的脑瓜。
领头的士兵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说道:“管他是什么人,大半夜在这里鬼鬼祟祟被我们捉到,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而后扭头对着慕容冲大吼一声:“你快如实招来,你若不说,小命难保。”
于是把长缨枪刺的更靠近了慕容冲一步,看来这小兵也是仗着人多势众,胆子便大了些。
而且可能他断定他现在所抓之人不会武功,因为慕容冲丝毫没有反抗之意。
不过终究是他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