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梨香道：“水月，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龚美这才注意到，月奴身旁还有一个与她年纪相当的丫头，他道：“你想跟着月奴？”

梨香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沉默了半晌，她说：“我是自由身的。”

龚美摇头一笑，道：“那自谋生路去吧，我可养不起那么多闲人。”

宁水月跟在龚美的身后，跟他走了。梨香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她是想要知道龚美住在什么地方，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情，她还可以去找她。

龚美拿下宁水月后背上的包袱，道：“装了些什么东西，还挺沉的！”

宁水月道：“是书。”

“书，那些烧火的东西有什么用？”龚美嗤笑着，将包袱丢在了装银饰的推车上，他一边走，一边说，“月奴，实不相瞒，我已经娶妻，今天机缘巧合遇见你，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不过，妻就是妻，妾就是妾，既然我已经娶妻，你就只能做妾了，回去以后，你要对我夫人客气一点，一家人好好过日子，知道吗？”

“嗯。”宁水月回应了一声，事已至此，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月奴……”

龚美还想说什么，却被宁水月给打断了，她道：“我叫宁水月，不叫月奴！”

“宁水月，今日我并未卖出多少银饰，家里又多了一张嘴吃饭，我夫人见了你，免不了生气发火，你要多忍耐一些，多体谅一下相公的难处。”龚美转过头，再次端详起样貌甜美的宁水月来，她的小模样真是越看越让人欢喜。

“知道。”

龚美又道：“以后，你要跟着相公一起去卖银饰，你要学击鼗学唱曲，你我夫夫唱妇随可以多赚些钱，可以吗，月奴？”

罢了，他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宁水月暗道：如今她已沦落至此，没了自由之身，叫甚名谁又有何重要呢？更何况，她是宁家捡来的孩子，真正的身份与姓名，已经无从知晓了。她心下释然道，“你想让我学，我便学。”

龚美皱了皱眉道：“你要叫我相公，不要总是你你你的。”

宁水月蹙了下眉，道：“知道了，相公。”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龚美的家门前，龚美家的木门是灰色的，斑驳的颜色，似是年久的朽木，院墙是坑洼的泥土铸成，茅屋寒舍内养着几只山羊与几只母鸡。

龚美推门而入，院内的母鸡咯咯叫着跳上墙头。龚美的发妻从房里走出来，她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她道：“相公，你回来了？奴家已经把饭煮好了，有你喜欢吃的炒鸡蛋！”

“娘子真乖！”龚美放下推车，握了妻子的手进门。

宁水月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只好站在房门口。

龚美的妻子周氏疑惑，家里怎么跟来一个丫头？她别过头去，望着宁水月，对龚美道：“她是谁，怎么跟着相公你进门了？”

“哦……”龚美笑着说，“她是我新买回来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