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道：“那发簪在哪儿，我这就帮你送去。”

“在推车的檀木匣子里，你找出来，拿去吧。”龚美说。

周氏就这样被龚美支出去了。

龚美目光灼灼地望着宁水月，眼神火热得似要生吞了她一般。他道：“月奴，你现在就与我圆了房吧，若是那母老虎回来了，定是会百般阻挠。”

宁水月心中一颤，有些害怕，她从未觉得，一个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竟然让自己产生畏惧的感觉，那灼灼的目光，那渐渐短促的呼吸，让她手心冒汗。

“相公，我才十岁。”宁水月道，“你若真的喜欢我，就不要在此刻要了我，平常人家的女子，都是十四五岁成亲的，我已经很可怜了，被人卖来卖去，你却还要雪上加霜，对我行那禽兽之事！”

“妾与自己的相公圆房行周公之礼，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会是禽兽之事？”龚美迫切道，“相公会温柔待你的，你不必害怕！”

“龚美，你若强人所难，我此生都会恨你！”宁水月冷冷瞪着他，小小年纪，就有这气势，那双动人清澈的眼眸，此刻放出的光芒冷冽刺骨，像是一把把利剑一般，戳在他的心上。

龚美本就不是什么恶人，一个普普通通的，走街串巷的小银匠而已，哪里受得住这种目光，他拂袖道：“罢了，不圆房就不圆房。等你到十五岁就是了！”

“那谢过相公了。”宁水月行了一礼，颌首，继续站在原地。

龚美急切切地回家，就是打算跟新带回家的小妾圆房，饭也来不及吃，想办法支开了周氏。现在看来圆房是不成了。欲望消散，肚子却咕咕叫起来，他道：“月奴，坐下来，一起吃饭。”

宁水月拉过木凳，坐下来，拿了筷子，开始往嘴里扒饭，周氏的手艺还不错，粗茶淡饭，做得也有滋有味。

二人相对而坐，吃饭的时候，周氏拿着簪子进门，她道：“忽然口渴了，所以回来喝口水。”

龚美抬起眸子，扫了周氏一眼，他知道，周氏并不是什么口渴了，她只是折回来看一看，自己的相公是不是想干点什么。

周氏见二人神色如常，相敬如宾地坐在饭桌上用膳，她面露喜色，暗道：还好，他们只是坐在一起吃饭而已。周氏为自己倒了一碗水，一饮而尽，然后放心去陈庄米铺了。

就这样，宁水月在龚美家里安顿了下来。她学会了击鼗唱曲，跟随龚美走街串巷，贩卖银饰为生。

梨香在附近一个大户人家找了份活计，做买菜砍柴的杂活，赚些月钱。

自从买了宁水月做妾，龚美每次出门贩卖银饰都带着她。这日，宁水月有些倦怠，并未随行。她倚在龚美家的院墙外，仰望着树梢的小鸟，那是一对恩爱的喜鹊，看着它们用嘴互相梳理着羽毛羽毛，然后展翅腾飞，自由自在地在天翱翔。她低下头，垂下眼帘，想想自己的处境，不免悲从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