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地经理尴尬地忙过来，望着在暴怒中仍是锐冷俊美的男人，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手，“苏总，是我们的服务生照顾不周吗？”
苏曜恒腮骨隐忍微动，心仿佛脆弱的咖啡杯，摔成了一地碎渣。
他从钱夹里抽了几张钞票拍在经理胸膛上，紧绷地冷酷之下，早已失魂落魄，却步履平稳地转身出去，未暴露丝毫脆弱。
一路穿过大堂，上楼，无数碰到他的人，都毕恭毕敬，如尊帝王。
他行走的冰柱子般，绷着脊背，双耳不闻，目不斜视。
推门进入办公间的门，在宽大的桌案前坐下，他满身筋骨才松垮下来，强烈的痛苦彻底爆发。
大手愤然拉开抽屉，扯出里面早已保存多日的ＤＮＡ检验文件，赫然一行字刺入眼帘——“窦文懿与顾嘉符合祖母与孙女的亲缘与生物学关系”。
没错，他早就想帮顾嘉证明身份，摆脱“孽种”身份，而且计划好要一步一步把那些曾骂她是孽种的人，全部踩在脚下碾碎成渣滓。
可是现在，他愤然撕碎文件，俊美的五官困兽般扭曲。
财务部经理在门外，正要敲门，手刚触到门板，就听到门里传来一声痛苦地吼叫。
他猝然缩回手，迅速进入电梯冲下楼，直奔顾嘉的总监室。
“嘉嘉，你快去看看吧，总裁好像很痛的样子。”
虽然无人敢嚼舌根子，但是大家早已公认，治疗铁血总裁的暴脾气的良药便是——顾嘉。
“我这手上还有一份紧急文件，你帮我带上去给总裁签字！”
顾嘉刚把手包放下，乍听此话，心头一慌，忙拿了文件夹奔进电梯。
开车来的路上，她眼皮就一直跳，难道曜恒胃病犯了吗？
她一路冲进总裁办公间，就见地上都是碎纸，苏曜恒好好地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眼眶灼红，似情绪不稳……却还是俊雅凛然，霸气四射，充满令人怦然心动的杀伤力。
四目相对，她心头微悸，那暴怒中的男人忙正襟危坐，避开她的视线，佯装忙碌地打开笔记本电脑，沉声道，“什么事？”
顾嘉走过来，隔着桌子，担心地探看他的五官。
“你……你是不是没吃早饭？”
“好像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餐，就被爷爷、奶奶叫过去与周晴见面。
“等着，我去给你买，想吃什么？”
苏曜恒微愣，对上她率真澄澈，满是关切的眼睛，脑子里忽然空空的，心再次痛到无以复加……
现在，他不想吃东西，只想把她吃进肚子里，藏得严严实实，这样谁也夺不走她。
见他直直盯着自己不说话，顾嘉顿时涨红了脸儿，忙道，“三明治和汉堡就别要了，凉凉的吃了不舒服，牛排也别吃，我给你买虾仁素馅小笼包和枸杞山药小米粥，清肝明目养胃。”
“好。”他撑着桌子站起身来，“嘉嘉，其实……我……”
顾嘉见他要动，忙绕过桌案按住他的肩。
“身体不舒服就别动，我很快回来。”
苏曜恒鼻翼微酸，突然就忍不住抬手环住她的腰，脸贴在她怀里，呼吸着她馥郁的体香，心底的痛才渐渐缓解。双唇颤抖着微启，明明有许多话想告诉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顾嘉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僵硬任由他抱着，怕加剧他难受，不敢挪动，只能就近抓起他的手机订餐，却一划开屏幕，就发现他的通讯录还开着，上面有好几通赵又临的通话记录，还有七八条周晴的通话记录……
心头微微颤了颤，她指尖飞快地划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名字保存的不是顾嘉，不是嘉嘉，而是，“Honey”，而屏幕上就是她的照片。
她慌慌地订好餐，忙把手机的屏幕换掉，把自己的称谓改成“顾总监”，又把手机搁在原处。
两只手抵在他肩上，仍是推不开他，她只能捧住他的头，将他挪开一点。
对上他深邃俊美的眼睛，她一颗心就被他藏了无数痛苦的瞳仁吸纳，心也跟着纠结起来。
“曜恒，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你说出来，让我帮你！”
“嘉嘉，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现在世界末日，你在诺亚方舟上，只能在康家和我之间救一个，你会要选哪个？”
这男人是怎么了？顾嘉虽然疑惑，却并没有把这个问题当玩笑。
他口气凝重，仿佛是在进行生死抉择。
她坚定地道，“我当然选你，苏曜恒！”
“可以不要康家，只和我在一起吗？”
“嗯！”她认真地点头，与他眼对眼，鼻对鼻，嘴对嘴，忽然发现境况不对劲儿，哪里不对劲儿呢？
唇瓣轻轻碰在一起，她脑子轰——一下，忙挣开他，跳到桌子对面去。
他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似这才惊觉自己的举动太失常，尴尬地咳了咳，却看着她狼狈地红着脸儿，忍不住想笑。
“你……你去忙吧！”
“啊？这就好了？”顾嘉哭笑不得，只当他是因为自己和肖景衍快要结婚才难过。“小笼包和小米粥送到，你要全部吃掉哦，我会来检查！”
他扬起唇角，听话地点头，“嗯。好。”
“需要我帮你把这些纸片清扫干净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弄就可以……”
顾嘉耸肩出去。
苏曜恒无意识地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屏幕上的照片被换掉，忙查看通讯录——顾总监，顾总监……
他压下的怒就又升腾起来……
这口是心非的女人，真的有本事叫他一瞬飘进天堂，一瞬跌进地狱。
***
康家，窦文懿拿着文件憔悴地从警车上下来，疾步穿过院子，一身威严的气势陡然回归，娇小的脊背都挺直起来。
进入客厅，一片欢声笑语因她阴沉的怒容和强大气场戛然而止。
康珠正在炫耀自己刚买的裙子，脚上踩着水钻闪耀的高跟鞋，全然没有要去上班的意思。康瑜一脸悻悻，懒懒地窝在沙发里看娱乐新闻。
只有康煊忙迎上前，“奶奶，昨晚警察没难为您老吧？”
窦文懿没理会孙儿孙女，震怒看了眼忙从沙发上起身的长子长媳和三子三媳，“锦城，跟我到书房来！”
康锦城一头雾水，跟进书房，尚未揣测到她发怒的原因，就劈头盖脸地被怒吼了一句，“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