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关上门，双膝跪地，讪讪地堆上笑，“妈，您这是怎么了？”
窦文懿把文件摔在他面前，“自己看！”
康锦城忙把文件捡起来，翻看到最后一页，脸色骤变。
“说，十年前，你拿了谁的头发做的亲子鉴定？”
康锦城涨红了脸，“我当时随手从地上捡的头发和二弟的做的ＤＮＡ，嘉嘉当时还小，桀骜不驯，和一头小野兽似地，被大群保镖吓坏了，抓着一个碎玻璃缩在墙角里不叫我们不要碰她……妈，我也没办法呀！而且，三弟，三弟妹，四妹，四妹夫，都不想她和顾清蓉多分走我们康家的家产，她有那七千万就够了……”
窦文懿一掌打在他脸上，“狼心狗肺的东西！她叫你大伯，她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
康锦城被她突然的举动震惊，脸上也被她尖利的指甲划伤，唇角也被打得渗出血，他无奈地抬手抹了一下伤处，“妈，您息怒……”
“康氏集团是你二弟的心血，如今败在你手里，被苏曜恒扶起来。我们，却把你二弟的妻儿赶出家门，逼着他的骨血更改姓氏，让他的女人背负了十年骂名……康锦城，这一切都是你害得！”
康锦城却不认罪，他嘲讽地摇头笑了笑，“妈，您承认吧！您当年只一句戏子无情就判了顾清蓉死刑，对她封杀，对她辱骂，可曾想过重新给嘉嘉验证？这怎么能是我一个人的错？没有您的纵容，我……”
窦文懿被气得脸色铁青，一口气未上来，眼前陡然乌黑，差点晕厥在地上……
“孽畜！你给我闭嘴！”她忙转身扶住桌面，这就抓起电话，打出去，“喂？我要发布一份公告声明，顾嘉是我的亲孙女，我要公布DNA报告……对！对！麻烦你们了，我这就把文件传真过去。”
***
顾嘉一进办公间，率先看桌案上的台历倒计时。
和肖景衍结婚又近一天，看得她头皮发麻。
桌上的内线电话乍响，她心不在焉地接起来，客气地道，“你好，哪位？”
“嘉嘉，是我……”
顾嘉如临大敌，忙正襟危坐。
窦文懿很少这样和气地叫她嘉嘉，往往叫她孽种，小贱人，死丫头……而这么和气的叫她嘉嘉的时候，都往往没安好心。
“窦董，什么事？”该不会因为前天进警局的事又在新仇旧恨上添了一笔吧？
“你快看今天的新闻，娱乐版，财经版，都有好消息。我送给你一个惊喜。快点看哦！”
“惊喜？”顾嘉挂断电话，忍不住嘟哝，“这老妖婆，又玩什么鬼把戏？”
她狐疑地忙打开电脑，挨个半块找遍了，却越看越气。
除了肖家的头条，就是她和肖景衍的婚礼倒计时，要么就是明星绯闻……
担心窦文懿一会儿找麻烦，她忙关上电脑屏幕上楼。
助理桌案前的康煊见她来，不等她敲门，就抢先帮她开门。
顾嘉一头雾水，嗤笑道，“前天你想掐死我来着吧！”
康煊扬了扬唇角，没吭声。
顾嘉进去，就见窦文懿心情大好的扬着唇角，而且，她竟然穿了一身亮橙色的连衣裙，室内没有开空调，肩上还是披着白色的针织披肩。
这老太太，素来很会穿衣服。不过，人品……实在不怎么样。
顾嘉硬着头皮上前，“窦董……”
窦文懿抬头，见她进来，忙搁下手上的文件，打量着她一身清爽地水蓝连衣裙。
“嘉嘉，是不是看到好消息了？”她忽然想到什么，忙把桌下的礼盒拿到桌面上，“多亏你的小西装，帮我在警局里睡了一场好觉。另外，我给你买了一套最新款的夏奈尔的小西装。”
顾嘉看了看礼盒，狐疑盯着窦文懿的笑脸，不禁怀疑她是对别人笑，但是，这室内只有她自己。
“窦董，您叫我看什么好消息，我没找到。”
窦文懿笑僵了僵，忽然想到什么，忙戴上老花镜，看电脑上的新闻，“奇怪，怎么没有呢？”
顾嘉过去，两手撑住她的桌面，“没有什么？你什么又给我妈制造了什么莫须有的绯闻？”
“我发布的DNA检验报告呀！昨天赵警官拿了你的头发和我的头发做的报告。”窦文懿解释说着，忙从椅子上开心地站起来，慈爱地看着她惊艳的脸儿，越看越欢喜，“嘉嘉，媒体上没有也不要紧，你一直都是奶奶的亲孙女，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允许任何人骂你孽种……”
这又是要遗产的新把戏吧？顾嘉见她伸手抓自己的胳膊，惶恐地忙挡开她的手，不准她碰自己，厌烦地抚了抚衣袖。
“您老放尊重点，别动手动脚的！我不吃这套，早就说了，遗产都捐出去了……我怕再有陈汐汐那样的人偷，真的早就捐了！”
窦文懿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还不相信呢？”她忙翻找抽屉，寻DNA检验报告，抽屉里却没有，“不对呀，报告明明放在抽屉里的。”
她忙叫康煊进来，“煊，早上谁来拿过我抽屉里的东西？”
“没有人呀！”康煊一头雾水，“奶奶，怎么了？”
窦文懿脸色苍白地捂住额头，就怕自己糊涂地忘了放在哪里，“检验报告找不到了。”
“啊？”康煊忙帮她一起找。“您是不是放在家里了？”
“早上我在车上还看呐！我是一路拿进来的。”
顾嘉看着祖孙俩演小品似地，手忙脚乱地寻找文件，悻悻退到一旁。
“为了得到遗产，你们绞尽脑汁，也绞尽胆汁，如果我爸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可能早就被气晕过去多少回了。”
窦文懿被这话刺伤，想到康锦城不愿顾嘉进康家分财产的事，忙抓起电话打出去，“锦城，你说，是不是你偷走了DNA报告，封了媒体发布的消息？”
康锦城骇笑，“妈，我这儿忙着在分公司视察工厂呢，哪有那心思？”
窦文懿又给三子和四女儿打过去，怒声咆哮，“你们不要一错再错，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顾嘉闲闲地站在一旁，见她失望地挂断电话，不以为然地笑道，“窦董，我当了十年孽种都习惯了，就在前天，你还想拿着你桌上的金蟾蜍恨到要杀我！你想认错，带着全家去我爸的坟前跪三天三夜，再去我妈面前磕头认错，她说原谅你们了，我再改姓康也不迟。”
说完，她转身就走，窦文懿忙抓住她的手臂，“嘉嘉，我说的都是真的，奶奶知道错了！”
门板砰——一声被强大的力道踹开，苏曜恒阴鹜地疾步进来，扯住顾嘉的手腕就拖着她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