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自从上次从村中走后,果然东山再起。他回到长安,说服李渊,立下军令,誓灭西秦。
李渊其实也是实在无人可派,只好又让李世民继续统兵。李世民得了兵权,马不停蹄点起几万人马,直奔西秦而去。
那薛举死后,儿子薛仁杲刚刚继位不久,还没来得及给薛举下葬,李世民便已提兵杀至。
薛仁杲有勇无谋,性格暴虐。李世民定下疲兵之策,坚壁不出,看准时机,于西秦兵疲粮尽时趁势出击,在浅水原大败薛仁杲,一雪前耻。
其时李唐立国不久,刘武周率兵南下,攻陷唐国数州,连李渊起兵的老巢太原都被攻破,关中大震。李世民挂帅出征,不过几月时间,连败宋金刚、刘武周,收复并、汾失地,使得唐国的北方得以安享太平。
当时天下纷乱,群雄割据。宇文化及弑君后领兵北上,与李密血拼多场,最后败走魏县,自立为帝,建国号“许”。
那李密乃是贵族门阀出身,家中四世三公,文武双全,素有大志。屡败隋军后,威震天下,自号魏公。与瓦岗原首领翟让争权,废杀翟让,引得瓦岗军内部不稳。人心浮动下,吃了几场败仗。后来虽说胜了宇文化及,挽回些士气,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李密还来不及恢复元气,又被占据洛阳的老对手王世充瞅准时机,倾巢而出,大败瓦岗军,李密走投无路之下,只好率部投唐。
王世充大败李密后,飞扬跋扈,专擅朝政,不久,废皇泰主,僭位为帝,国号郑,年号开明。
李渊建国后,东征西讨,远交近攻,不过历时两年,已统一关中,南拥巴蜀,北据河东,其势已成。进可东击河南王世充,北攻河北窦建德,南下伐江南萧铣,退可固守潼关天险,保得关中基业。
武德三年时,唐国兵强马壮,李渊遣次子世民再次挂帅,统兵五万,自山西向洛阳进军,讨伐王世充。
一路势如破竹,高奏凯歌,周边郡县纷纷来降。李世民锋芒毕露,连番大胜,于慈涧大败王世充,新收猛将尉迟恭勇猛无双,单鞭夺槊,大败郑国大将单雄信,阵斩万余人。损兵折将之下王世充只好退缩洛阳,坚守不出。
其时河南各州皆望风归附,唯有王世充困守洛阳孤城一座。洛阳自古乃是坚城要地,经过隋帝杨广在位十几年不断的加固营建,城高壕深,守备完善,城中士卒俱是前隋遗留的精锐,易守难攻。王世充登基后又不断的将城墙加固加高,真将洛阳经营的如铁桶一般,固若金汤。
李世民屯兵于北邙,四面围攻,昼夜不停,洛阳城下直杀得尸横遍野,喊杀震天,一连猛攻十余日,仍是无果。城中前后有十几次有人想开城门响应唐军,均是还没来得及发动便被郑军发现处死。
本来连战连捷,士气高涨的唐军将士俱是疲惫不堪,大将刘弘基等一应战将请求班师回朝,李世民不肯。李渊在关中也见攻伐几月无果,下密旨昭李世民班师,李世民仍旧不从。
李世民一面加派信使与李渊讲清自己的想法,说服李渊,一面四面团团围困洛阳。
王世充知孤城不可久守,突围几次不成。无奈之下,遣使联络河北窦建德出兵援助。
窦建德新败孟海公,尽收其部署,兵锋正锐,建国号为夏。听王世充密使说明唇亡齿寒的利害关系后,起大兵十万,号称三十万,水陆并进,浩浩荡荡渡黄河天险,直奔洛阳而来。
却说这一日,李明宇正带着小黑在村外操练孩子们练习马槊的基本功,突然见原本懒洋洋趴在地上的小黑竖起头来,耳朵不住的转动,鼻子嗅来嗅去。
嗅了一会,小黑站起身来,迈步向谷口小跑而去,边跑还边不住的回头望他。熟知小黑习性的李明宇知道小黑似是发现了什么,让自己随它一同前去。
李明宇心下疑惑,一边嘱咐孩子们自行散去练习,一边追随着小黑的步伐。堪堪要走到山谷入口之时,只见谷口进来一辆由四匹健骑保卫着的马车,小黑见了马车,更是兴奋,几步便要蹿到马车近前,吓得马匹不住的惊叫。
那马车华贵非常,赶车的与四名健骑都是粗手大脚的仆妇,身壮腰粗,腰挎横刀,一看就是精通武艺。正要入谷之时,突然马匹惊叫嘶鸣不止,接着一头黑毛老虎蹿了出来,大惊之下,连忙下马,噌唥一声,横刀出鞘,把马车团团围护。
李明宇一见对面拔出刀来,急忙喝道“休伤我的小黑!”几步赶到马车近前。
那几名仆妇见随后来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也是心里奇怪,正要发问,突然马车车帘一挑,长孙露出头来,吩咐道“自己人,你们退下。”几名仆妇恭声应是,横刀还鞘,退了下去。
明宇见是长孙,又惊又喜,忙过去见礼,心里也是奇怪,暗道长孙不是怀孕了么?不在长安好好的养胎,怎么还往这乡下地方跑?
长孙眼圈红红的,手上还缠着白布,开口问道“明宇,你师父呢?我有急事找他!”
明宇答道“师父眼下应是在家中练武罢,我引你们去见他。”
长孙点头,对仆妇道“留下两人看守谷口,留意是否有人跟踪,其他人随我进村,莫要惊扰了村民。”仆妇点头答应,依照长孙吩咐行事。
李明宇见长孙如此小心,似是怕有人暗中相随,便对小黑道“小黑,你也同去,发现可疑人物直接惊走了事!”小黑通灵,咆哮一声,转头奔向山林。
而后明宇对长孙笑道“伯母放心,小黑鼻子最是灵敏,任何人都避不过它去。你又为何如此小心?难道有歹人?”
长孙点了点头,认可他的做法,答道“眼下非常时期,到处都是人家的眼线,我又是偷偷前来,小心些总是好的。”
李明宇引着车马来到家门口,还没进门便大喊“师父!师父!你看谁来啦!”
玄霸正在院中练武,浑身是汗,听闻徒弟呼唤,出得门来,见是长孙,赶忙过去见礼,问道“嫂嫂?!你怎么来了?此时不应是在家中养胎么?”
长孙一见玄霸,眼睛一红,差点流下泪来,道“此间不是讲话之所,进去再说!”而后挑开帘拢,自己挺着肚子被仆妇搀扶下了车,李明宇一见长孙如今已怀胎七八月,大腹便便多有不便,师父又有男女之别,忙过去帮手。
待搀扶长孙进屋坐下,长孙泣道“玄霸!嫂嫂此番乃是来有事相求!你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可定要帮帮我!眼下,我哥哥随二郎领兵在外,家中族叔又年事已高,长安城里连寻个可靠之人都不得,我当真是求助无门了!”
李玄霸大惊,道“嫂嫂何出此言!到底何事?你如今怀着身子,莫要忧心过度,小心动了胎气!”
长孙被他问起伤心事,鼻子一酸,两行眼泪脱眶而出,道“你二哥如今领兵在外征讨那王世充,洛阳城坚,苦战几月不下。军中诸将要求退兵,他执意不肯,父皇下密旨让他退兵,他仍是一意孤行。后来也不知怎的说服了父皇,竟然还同意了,不再提及此事,父皇也不许我再过问。”
李玄霸素知二哥谋略过人,沉吟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二哥熟知兵事,不肯退兵,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嫂嫂不必担心。”
长孙摇了摇头,眼泪流的更加多了,道“我知道你二哥素来甚有主见,但是昨日我听人说,那王世充联合了窦建德,引兵三十万来援,你二哥如今被困洛阳城下,前后坚城不可破,后有几十万大军,此番腹背受敌,他还如此固执己见!”话还没说完,眼圈一红,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李玄霸一听,也是大惊,道“此言当真?!三十万大军!二哥如今情形如何了?”
长孙呜咽道“我,我也不知,父皇不准我多问,只让我安心养胎。但是我打发人去探听,据说有人见郑夏两国联兵势大,便在朝中提议与王世充罢兵言和,割让山西,能让你二哥回来最好。就算不能,兵败身死之下,也能平息了那王世充的怒火。”
“消息可属实么?”李玄霸急切问道。
长孙犹豫了下,道“应当是属实的罢,我那心腹丫鬟乃是家中老人,她那被净身的哥哥原是太子东宫中人,后来被赏赐给了太子心腹谋士。消息是从东宫谋士喝醉了酒口中无意漏出来的,想来应当是不假的。”
李玄霸背着手,转了两圈,嗤笑道“嘿!又是我那好大哥推波助澜罢?倒也像他的行事风格,为了那个位子,什么兄弟亲情都是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