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引着李明宇师徒二人走进城关内,那虎牢关依山而建,四周俱是连绵险峰,城关刚好卡在两座险峰之间,分为前后两关,好似两道闸门。
山峰中间夹着一大片空地,点点军帐罗列其中,一队队精锐士卒披甲执矛往来巡视。前关正对着汜水,将窦建德拒之门外。后关对着洛阳。
李明宇师徒乃是从洛阳自西向东而来,走得正是后关,相比后关门前地势平坦一马平川,前关更是险峻万分,峰岭重叠,山势渐窄,又有汜水天险可倚,任是千军万马来了也施展不开,将地利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长孙无忌带着他们穿过层层军帐,来到一排小院落门前。
院落不大,有那么十来间屋子,门前站着几名亲兵甲士持枪挎刀,守卫森严。
守门亲卫知道长孙无忌与李世民的关系,也无须过问。
长孙无忌引着明宇师徒径自走进了院中最大的一间木屋。明宇四处打量,只见木屋陈设简陋,只一床,一几,一副行军地图,墙上挂着弓箭马槊,此外别无他物。
长孙无忌让二人在屋中落座后,道“二郎此时正在前关巡视城防,我去唤他,他若得知你们前来定是欣喜不已!”说罢,转身出门去寻李世民。
过不多时,听得外面铁甲哗哗作响,李世民一身铁甲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两员顶盔掼甲的大将如影随形。
李玄霸起身见过二哥,李世民大笑道“三郎啊!玄霸!可想死我了!”说罢一把抱住李玄霸,欢喜万分。
几月不见,许是领兵作战多日,经常发号施令的缘故。李世民威视更胜以往百倍,双目开阖间精光如电。目光犀利,巍巍如山,森如狱海。
李明宇也急忙过去见礼,李世民摸了摸明宇的头道“好小子!又长高了!”
说罢,李世民一伸手,拉过身后两员大将,对玄霸道“三弟,来来来,我与你介绍一番!”
两员大将俱是一身黑漆漆的鱼鳞铁甲,腰胯横刀。
那鱼鳞甲,甲如其名,片片甲页弯曲带弧,重重叠护,将两员大将雄壮的身躯遮护的严严实实,前胸要害处还挂着两块乌黑发亮的护心镜。
左边的这位身长六尺,猿臂蜂腰,面如古月,脸似淡金,剑眉入鬓,英武不凡。
右边的身量更高出半个头去,虎背熊腰,面似黑炭,环眼圆睁,爆炸钢髯,威武雄壮。
李世民一指左手边的这员大将,道“这位乃是秦琼秦叔宝,曾是瓦岗军中有名的上将,英勇无敌,槊刀双绝!”
而后又一指右手边这位,道“这位是尉迟恭,字敬德,乃是我讨伐刘武周时新收的猛将,勇冠三军,使得一手好马槊。前不久才单鞭夺槊,大破单雄信。”
说罢李世民对二人介绍道“这乃是我三弟,李玄霸,从小便与我最为要好。我们兄弟几人中以他武艺最强,马上功夫最好!只不过假死避世,声名不显。你们往后可要多多亲近。”
明宇听完李世民的介绍,心道,好么,秦琼秦叔宝,尉迟恭尉迟敬德,这不是后世鼎鼎大名的两位门神么?如今就投到李世民账下了?的确威武不凡,比那年画上画的差不了多少!可那大名鼎鼎的混世魔王陈咬金又哪去了?
李玄霸一拱手,道声久仰,两人也抱拳回礼,寒暄一阵过后,秦琼尉迟恭知道李世民与弟弟多日不见,自有话要谈,二人在此多有不便,找了个借口要去巡营,告辞退下。
送走了两员大将,李世民问道“玄霸,你怎会来此的?可是关中有了什么变故?”
李玄霸把宝甲的包袱与长孙的书信交予李世民,又把之前的来龙去脉讲述一遍,李世民听后,用手不断的摩挲着包裹,沉默半晌,长叹一声,道“观音婢一番深情,我早已知晓,何苦如此。哎!至于这信,不看也罢!”说罢,唰唰唰撕掉信件。
李明宇看得惋惜不已,心中哀叹,这可是长孙皇后写给李世民的“情书”啊!看也不看,就这么撕了?这要是传到后世,可是无价之宝啊!
明宇问道“二伯,为何如此?难道不看看信里写了什么?”
李世民又是一声叹息,道“我已知道观音婢的心意,至于写了什么,看不看的有,有什么区别。况且,此时我乃一军主帅,事关全军生死,万不可因家事私情而动摇心绪,被情感所左右,所以干脆不看!”
明宇听后,心中也是感叹,历史上李世民能够以弱破强,大胜窦建德,确实有他的道理。来到战场上,便是不是那个山村中和蔼可亲的李二郎了。此时的他,言出法随,一言一行皆是军令,不谈儿女私情,全身心的投入,好似一台精密冷酷的战争机器。
而后李世民问玄霸道“三郎此件事了,又有何打算?还要返回关中去么?”
李玄霸苦笑一声,道“我本来对嫂嫂说要劝你班师,不过我心里早知不可能。从小到大,二哥做出决定从没更改的可能。既然劝不回你,只好留在军中帮忙!”
李世民听后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不错!我李世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此战,我不仅要胜!还要胜得漂亮!胜得空前绝后!万古流芳!你能留下相助,使我如虎添翼!如今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任是什么王世充,窦建德之流,尽管放马过来!”
李明宇听得李世民的话,两眼放光,激动不已,在联想历史结果,心道,这才是李世民!这才是万世景仰的天可汗!这才是一代唐宗的气度!果然霸气!果然说到做到!
李玄霸也被二哥的冲天豪气所感染,大笑应道“好!咱们兄弟一齐,打出个古今罕见的大胜仗来!”
李世民嘱咐道“三郎你远来鞍马劳顿,先去休息,养足精神。明日我再带你熟悉下军中诸将。来而不往非礼也,那窦建德几次攻我,到时咱们也去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知道我这虎牢关可不是容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李世民带着弟弟玄霸去引荐军中诸将。
李明宇随着师父一起,见识了众多初唐名臣勇将。
有孔武有力,虎目浓眉,不苟言笑的罗士信。
有身姿矫健,器宇轩昂,机变圆滑的李世绩。
有面容清癯,风度儒雅,智计百出的房玄龄。
有丰神飘洒,神彩凝映,运筹决策的杜如晦。
以及那最为出名,膀大腰圆,须髯虬结,粗勇豪迈,留下“三斧定瓦岗”,“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等无数典故的程咬金等等。
在加上昨日见过的二位门神,秦琼和尉迟恭,还有早就熟识的李世民大舅哥长孙无忌。
小小的虎牢关虽然只得三千五百人马,但是唐初名臣荟萃,将星云集。
日后李世民仰仗发动玄武门之变的班底人马差不多都齐聚虎牢关。
不过令李明宇有些失望的是,程咬金没了车轱辘大斧,秦琼使得不是熟铜双锏,罗士信也不是冷面银枪,李世绩更不是那运筹帷幄的牛鼻子老道。
老哥几个一水的马槊横刀,想想也对,就连他师父隋唐第一好汉李元霸的原型人物李玄霸,不也是和演义记载的判若两人么。
在座的俱都是李世民的心腹亲信,李世民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当下把李玄霸的身份如实相告,诸人又是好一阵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