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霸听到徒弟如此说,心里激动,此战以三千对十万,实在凶险万分,若是徒弟当真有锦囊妙计,能大增胜算,是再好不过。一拍明宇脑袋,斥道“莫要拽文,快说正题!”
“哎呦!师父又打我,万一把主意打没了可怎么办?”李玄霸激动之下,所用的力气不小,明宇抱头呼痛“事情总要一步一步说清楚才成。”
见师父剑眉一立,似要发火,明宇不敢再废话,侃侃而谈“你当我为何如此问二伯?诸位请看!”
说罢李明宇蹬蹬蹬跑到行军地图之前,指着地图上窦建德列阵的地方说道“窦建德雄兵十万,陈兵于关前,连绵几十里。二伯若要出兵,除去五百人守城,共计三千人马,其中一千玄甲精骑。想来二伯是打算先用骑兵搅乱敌方军阵,然后玄甲精骑再趁势出击,直插敌军腹心要害了?”
李世民点头道“不错,我军兵少,只能用兵以奇,硬碰不智。”
明宇点头,见李世民如此说,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开口道“我也是之前听师父说和二伯长相相差无几,才灵光突现,我这计策,便叫做奇中奇,计中计,真假莫辨....帽子戏法,双保险.........”
听徒弟说了一大串莫名其妙的名词,越说越听不懂,李玄霸怒道“军情紧急,莫要废话连篇!”
“呃...好吧”李明宇被师父噎了一句,只得转回正题“我这计策嘛,说来也简单,二伯以奇当正,仍旧按照你之前所想,我与师父则偷偷带兵绕后,而后兵分两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哈哈哈哈!好小子!真有你的!”李世民听完哈哈大笑,赞不绝口。
而后对李玄霸说道“玄霸,如此你却是要辛苦了!我再抽调二百守军,一百玄甲精骑给你!”
李玄霸笑道“二哥莫要如此说!事不宜迟,我马上去准备,然后从后关绕道,保准到时叫那窦建德大吃一惊!”
“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我兄弟二人联手,演一出好戏给那窦建德看看!诸将即刻下去准备!一炷香时间内,务必点齐人马,以待号令!”
“喏!谨遵大帅将令!”诸将一齐抱拳,随后下去整军备战,帅帐中只剩下房,杜二人,主帅李世民和明宇。
李玄霸下去准备,李世民对初次上阵就要担当重任的明宇不放心,留下他嘱咐几句。
按他的计策,他这活计轻松是轻松,却十分关键,只是对时机的把握和效果要求异常严格。
李世民问他“小小年纪就要亲上战场,担当重任,可怕得?”
李明宇心里对能亲身参与到流传后世的经典战役中兴奋不已,哪里会怕?嘻嘻笑道“怕从何来?能与二伯一道,青史留名,明宇幸甚!”
听他恭维巧妙,李世民也是受用不已,仰天狂笑道“哈哈哈哈!好!果然英雄出少年!此战若是得胜!当记你一大功!”
“那大帅,末将告退。我也要去辎重营,找齐所用物事。”李明宇也学着将领般对着李世民一抱拳。
“嗯。”李世民一挥手,算是应允了,转身继续和房杜二人商讨出兵细节。
明宇走出营帐,突然想起一事,退回帅帐门口,探出个小脑袋问道“二伯,我突然想起一事,师父带走了三百人马,我又带走了五十人和一百民夫,这城关之中可就只剩一百多人啦。万一要是被窦建德识破,那我这戏法可就不灵啦!”
不待李世民答话,房玄龄呵呵一笑道“小小年纪,思虑倒也周全。你放心罢,城中士卒虽然只余一百,但还有百多民夫,又不用真个作战,穿上甲胄倒也能够唬人。我再安排人多扎草人木偶,披上盔甲,置于城上,以作疑兵。”
“嘿嘿,如此正好,那我便放心了!”李明宇听房玄龄计划周密,这才放心,下去准备布置。
不多时,师徒二人准备停当,带齐人手物事,一人双马,从后关偷偷出城。他们要绕一个大圈,路程不近,所以争分夺秒,纵马急驰。
看着一炷香堪堪烧完,李世民全副武装走出帅帐。关墙之内,一队队一排排唐军士卒早已整装待发,见大帅出来,齐刷刷一捶胸口,喊道“参见大帅!”
李世民点点头,这时唐营诸将赶来禀报,一切皆以准备就绪,只待大帅命令一至,便可出关破敌。
五月的天,已是春夏交替。
夏军士卒五更时分便已拔营进军,三十里路赶下来,也是颇耗体力。待到关城附近,十万人马铺开无边无沿,连绵几十里,传令兵骑快马把命令从一头跑到另一头都得花费一柱香时间。窦建德耗费了个把时辰才整军列队,排好阵势。
而后窦建德派兵约战一场,失利后又安排打造攻城器械,掘土断河。
待到一切弄完,此时天色已是接近晌午,上一顿饭还是拔营之前吃的,到现在夏军士卒们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又忙碌了一个上午,各个都是疲累不堪,又饥又渴,士气更加低落。
窦建德本想打造好攻城器械之后便即刻攻城,但见士卒又累又渴,腹中饥饿,无奈之下只好安排就地坐下休息。吩咐伙营生火造饭,大军轮番吃完后再行攻城。
见夏王可算是开了天恩,士卒们也是欢呼一声,席地而坐。有那体力差的,早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感觉手酸脚软,刀枪兵器随手扔在脚下,弃之如敝履。
午时日光最为猛烈,夏军士卒穿着又重又沉的甲胄,各个都闷出了一身臭汗,给日头一晒,更觉焦渴难忍,口干舌燥。
一名夏军士卒从腰间拿出水囊,咕嘟咕嘟几口喝完,仍觉得口渴难耐,见旁边士卒手中还剩大半壶水,劈手夺过,一仰脖灌了个干净。
“哎?你他娘的!抢我的水囊干嘛!”那士卒猝不及防下被人抢了水囊,自然不肯罢休。他也是口渴得很,只不过想喘口气再继续喝,哪知被旁边这人一把抢去,一口喝个干净。
“孙老三,你他娘的,凭地小气,不就是口水么?”那士卒满不在乎回道。
“你还我水来!不然今日定不饶你!”孙老三口渴难耐,一把抓住那士卒衣襟怒道。
那士卒眼睛一瞪,也是不甘示弱“还反了你个孙老三了!他娘的,你待怎样?要水没有!尿倒是有一泡!你要不要?爷爷赏回给你!”
“我去你娘的!”孙老三听他满嘴喷粪,不说人话,抡拳便打。
两人当即厮打在一处,直到军法官赶过来每人赏了几鞭子,才兀自愤恨难平,各自放手。
这类的事情,在十万夏军中屡见不鲜,随处可见。
城关上,居高临下,窦建德军中情况一览无遗。
李世民见夏军士卒席地而坐,争抢饮水,心知时机已到,高声叫道“李世绩可在?”
李世绩顶盔掼甲,手按横刀出列应道“末将在!”
“世绩,你用兵最为机敏多变,这诱敌重任可交予你了!你引着本部人马,即刻出关,经夏军大阵,自西向南奔驰,佯攻冲阵,引夏军变阵应敌。若是夏军不动,你便引兵回关,再做他想。若是夏军变阵,你即刻领兵东进,意在乱敌,不在破阵。”
李世绩一抱拳“大帅放心,末将省得!”说完,带着三百骑兵,弓上弦刀出鞘,打马出关,直奔夏军大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