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宇来到近前,只一眼便看明了事情原由。
原来,长安城由内向外来了一队人马,六七个豪门纨绔打头,带着十几个家丁恶奴,挎着弓箭,架鹰牵狗,一路上大喊大叫呼呼喝喝的,看样子是要出城去打猎。可不巧,刚来到城门口,被一架进城的牛车挡住了去路。
那牛车斑驳破旧,修了又修,补了又补,车上拉着满满的一大车竹炭。拉车的黄牛老的毛发都斑秃了,许是竹炭装的太满,又或是拉车的老牛年岁太大,加上天冷路滑,地上积雪被来来回回进城的人踩的泥泞不堪,牛车一个不慎,轮子陷在泥里,一时间进退不得。
赶车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年岁不小了,单薄的衣衫被寒风吹得紧紧的贴在老汉瘦骨嶙峋的身上,上面补丁摞着补丁,看样子很是清贫。
老汉急的满头大汗,又舍不得鞭打相依为命的老牛,只得在车后用单薄的身板往前顶,帮着老牛使力。
那班纨绔仗着家世,在长安里素来横行惯了,向来不把百姓当做人看,此时见这老汉挡住他们去路,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骑在马上破口大骂,“老不死的!瞎了你的狗眼!敢挡住爷爷们的去路!”
老汉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得,身子瑟瑟发抖,越是着急,越是慌乱,老牛累的直喘粗气,但任凭如何使力,车轮都陷入泥里纹丝不动。
这时哪个城门官周老六也匆匆赶到,他心中对这般纨绔实在是怵头,但是事情发生在他管辖的地面上,又不得不出头,免得惹恼了纨绔,闹出更大的事端。
他快走几步,来到这般纨绔马前,一拱手,还未说话,已是先赔了笑脸,道“各位公子,可是要出城打猎散心?这天寒地冻的,猎物皮毛最是华美不过,小的先预祝各位公子人人满载而归了。诸位都是贵人,犯不着和这糟老头子置气,莫要气坏了身子,扰了诸位贵人出城游猎的雅兴。”
那班纨绔早等得不耐烦,骂了几句不解气,其中有一个纨绔叫道“你他娘的又是哪冒出来的?给我滚开!他娘的昨日我就和高家老五约好了,看谁今天猎的狐狸多,谁输了便连请一个月的花酒。谁知道刚出城就遇到这么个老不死的挡路!耽误了爷爷的大事,害我输了赌约,我他娘的抽死你!”说罢,对手下恶奴一使眼色,恶奴听命,催马上前,一抖手中的皮鞭,甩了个鞭花,“啪!啪!啪!”接连三鞭,狠狠抽在老牛身上。
那恶奴鞭子倒是当真耍的不赖,登时将老牛抽的“哞哞”惨叫,身上冒出一溜血珠,多出几道血檩。
牛对于农家来说,那可是视若珍宝,一家人温饱全靠老牛,有的庄户人家,把老牛当做自家亲人一般看待。那老汉心疼的眼圈泛红,叫道“各位贵人,高抬贵手,放过我的牛!我给您赔不是了!”说罢张开手臂,护在老牛身上。
那恶奴狞笑一声,手腕一甩,皮鞭唰的抽在老汉身上,老汉疼的一哆嗦,一声惨叫。身上破旧的衣服当时就炸开了花,血花飞溅。
恶奴阴损,有意羞辱老汉,“啪啪”几鞭下去,专门对准老汉下半身,鞭鞭不离老汉双腿,将那老汉裤子抽的稀烂,只剩两个裤筒挂在腿上,下半身早已走光。老汉又羞又痛,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呜呜痛哭,又不敢得罪这班纨绔,只得不住的讨饶。
周围进城出城的百姓,知道这班纨绔膏粱最是蛮横难缠,阴损毒辣,沾上不死也要脱层皮。所以都躲得远远的,看着老汉被当众羞辱,一个个面带不忍之色,但都是敢怒不敢言。
几个纨绔在马上看得哈哈大笑,其中有一个纨绔叫道“抽!给我往死里抽!他娘的,敢挡小爷的路!抽死了算我的!”
恶奴得了命令,非常狗腿的应了一声“好嘞,您瞧好吧!”狗仗人势,鞭子耍的更加花哨,变着花样的在老汉身上抽去,将老汉抽的浑身鲜血淋漓,一条老命,已是去了半条。
周老六在一旁看得大急,这要是出了人命,对这班纨绔来说,屁事没有。可对他来说,搞不好就要丢了饭碗,急忙上前去求情。
那班纨绔哪将一个小小的城门小吏看在眼里,有一个纨绔不耐烦了,在马上一抬腿,一脚正踹在周老六肩头,将他踹翻在地。而后对恶奴叫道“他娘的,你早上没吃饭么!软绵绵的没个力气!”
恶奴听他这般叫,知道这是让他下死手了,心中一狠,高高扬起皮鞭,卯足了力气,朝着老汉抽去。存心要一鞭子结果老汉性命。
皮鞭夹着一股恶风怪啸,“呜”地一声,直奔老汉头顶太阳穴而去。哪知鞭到半途,突然被一支有力的大手攥住。
恶奴大骂一声,手往回撤,想要收回皮鞭,哪知连用了几次力,那皮鞭却纹丝不动。
原来李明宇无论前世今生,都是一付热血狭义心肠,最恨仗势欺人之辈。此时见几个纨绔与恶奴如此草菅人命,欺辱一个贫寒老者。哪里忍得住火,大踏步赶来出面制止。
恶奴知道来人貌似不好惹,但是仗着纨绔就在身后,心里有底。又见李明宇衣着普通,眼睛一瞪,色厉内荏,怒道“呦呵,他娘的,还来了个架梁子的!莫要多管闲事,识相的赶紧松手,要不然叫你好看!”
李明宇瞄了他一眼,道“怎么个叫我好看法?”
恶奴知道此时若是退后,便让纨绔们失了面子,往后可没好果子吃,丢下皮鞭,大吼一声“小兔崽子,你找死!”抡拳便向李明宇挥来。
李明宇满身本事,哪将一个豪门恶奴放在眼里,单手成掌张开抓住恶奴打来的拳头,五指用力一捏。
李明宇天生神力,又经过这么多年不住的锻炼,那恶奴哪里经受得住,“哎呦”惨叫一声,感觉拳头好似被铁钳夹住一般,关节被捏的卡巴作响,疼痛钻心,登时便疼的浑身泄了力气。
李明宇冷笑一声,道“方才你抽老人家的是这只手罢,我看你这手也没必要留着了,留下来给老人家赔罪罢!”说罢,另一只手捏住他的关节,略一用力,“咔吧”一声,将恶奴手臂生生扭断。恶奴白眼一翻,当时就疼的昏死过去。
而后李明宇一脚将他踹开,厌恶道“狗仗人势的东西,念在你不是主恶,今日就废你一支手,若不然,定要你偿命不可!”
那班纨绔在马上看得清清楚楚,见李明宇出手,一下便扭断了恶奴的手臂,自觉大失颜面,加上平素横行霸道惯了,哪里肯干,有个纨绔叫道“他娘的!哪冒出来个小崽子!敢打我的人!给我打死他!不!先打断他手脚!然后丢去喂家里的花豹!”
李明宇听到纨绔所说,何等歹毒,青天白日,一言不合就要随意打杀人的性命,还要拿活人去喂猛兽,剑眉一立,高声喝道“你们凭地恶毒,眼中可还有王法么!”
纨绔阴笑一声,道“王法?王法卖多少钱一斤?在这长安城里,少爷我就是王法!给我上!”随着他话音落地,他身后呼啦啦,六七个家丁恶奴各持家伙,凶神恶煞一般直奔李明宇而来。
李明宇心中大怒,清了清喉咙,提高了嗓音叫道“当真是太过无法无天了!也罢,既然你们如此飞扬跋扈,今日小爷就给你们好好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