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两更,奉送诸位看官。
书接上回
“家奴两万,私兵三千,蜀锦百丈,宝马十匹,宝刀二十口,宝剑二十把,精甲百套,东海郡盐池两座,上等肥田千顷,金万两、钱十亿,~~~~~”
郭嘉和陈群二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看着田辰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摇着头,俩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郭嘉酸溜溜的道,“这是嫁妹还是嫁自己啊?”
陈群也道,“糜子仲言过于倍数,吾还以为时单纯说的钱财。现在看来,远远超出此数了。吾虽知糜氏家资殷丰,却不想竟富可敌国也。”
田辰实在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警惕。区区一个商贾之人,居然单单给妹妹的嫁妆之礼,就有两万家奴,三千私兵。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个数字。
郭嘉挠了挠头,道,“长文兄,汝该是除了主公之外,最高兴的吧?”
陈群撇了撇嘴道,“汝看好了,此乃主公私财,吾如何支配?”
田辰鄙视了两人一眼,没有中套。岔开话题道,“长文,物资好收,暂存府库内即可。但这些人该如何安排,还得请长文来想办法。”
陈群鼻子轻轻哼了一声,道,“现在想起来了?既然是主母的家奴,自然应当由主公安置,吾有何法?”
田辰虽然知道陈群这是故意的,但现在也只好陪着笑脸道,“长文兄,帮帮忙吧。”
诸葛玄看不下去了,咳了一下,道,“主公勿忧。此事,老夫与长文早已安排妥当,不劳主公费心。”
陈群听罢,摇了摇头,心中不满诸葛玄的老实。
田辰当然明白,如此重大的事情,这些人肯定不会给自己难堪的,但面子上总还是要有所表示。他朝诸葛玄和陈群拱了拱手道,“真是多谢二公了。待俗事完结,吾定会好好酬劳。”
陈群此时才露出了笑脸,装模作样的正色道,“主公这是说甚话来。吾等本为下属,为君分忧乃是情理之事,实当不得主公如此。”
田辰看着陈群的表演,哭笑不得,扶额慨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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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临淄城内,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齐侯大婚之事,早已是人尽皆知。城中之人,都自发的针对此事进行了大量的准备。过上好日子的齐郡百姓,自然不会忘记带给他们幸福的田辰。
首先就是善于钻营、脑筋灵活的临淄城商贾,虽然比不上糜竺的土豪作派,却也联合起来给田辰送去贺礼。然而,田辰却拒而不受,言曰“百姓疾苦,乱世不易,商贾所赚之资,亦是心血付出。吾不敢以私事而行纳贿之事。若诸位有心,则将此资散于贫苦,以作善行,则吾心甚慰。”
众商闻之,皆叹服不已。田辰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商贾贱业,有丝毫的轻慢之言,反而给他们出了一个非常妙的招数。简单来说就是后世利用名人效应而做广告。
有精明的商人立马就察觉到了此事的好处,在这上面动起了心眼。
临淄城的绸缎商人们划分区域,带领手下伙计,挨家挨户的免费赠送红绸、红绫等物,名曰举城同贺齐侯大婚。
以陶瓷发家的商人们,有样学样,挨家挨户的免费发放一套酒具,餐具。当然了,都是极为便宜的下等瓷器,但也足以令平民百姓心满意足了。
盐商送盐,米商送米,就连棺材铺也打出广告,齐侯大婚后七日内,凡家有白事者,皆可免费领取寿材一副!!!
却不知,齐侯大人见此情形,当作何感想。
。。。。。。
同归楼,临淄城最大的酒肆。在普遍建筑多为两层的时代,三层高的同归楼,显得异常气派。
一楼的一个靠窗的雅间内,两个穿着华丽,面容俊朗的少年,正对坐慢饮。靠门的位置,站着一个彪形大汉,体壮膀圆,虎背熊腰,一看就知乃难得的猛将。
门外忽然响起叫门声,“客官,您点的招牌菜来了。”
“进!”
门被从外面推开,一名伙计端着漆盘,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慢着!”
那大汉喊了一声,上前仔细看了看菜品,又瞅了瞅伙计,这才呶了一下嘴,示意伙计上菜。
等伙计轻手轻脚的放下菜品,道了个罪,就准备离开。
“等等。”
席间的一个身着白色衣装的少年,忽然叫住了伙计,警惕的道,“你可是从过军?”
那伙计笑着道,“这位客官好眼力。诚如客官所言,小人确实曾经从军。”
白衣少年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吾观汝并非普通之士兵,为何沦落至此?”
伙计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些问话,不过却依然毕恭毕敬的道,“却不知客官如何知道的?”
白衣少年分析道,“汝托盘而入,自始至终脚步轻盈,踏地无声。且见吾护卫如此雄壮,居然不露惊异之色,一如平常。足见心理之强,绝非寻常人可比。”
伙计没有托大,笑着道,“客官果然厉害。不瞒客官,这同归楼取‘殊途同归’之意,但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此间上下,自掌柜、厨师、伙计、杂役等等,皆为自青州同归军退伍之伤兵。齐侯感念吾等之功,为安吾等今后生活,故出资造此楼,以为吾等安置之所。其余还有同福楼,同享楼等等,皆是如此。这么说吧,凡是青州各郡的‘同’字酒楼,皆为齐侯之产业。”说到这里,伙计不自觉的直起了身板,面露傲然之色。
白衣少年听罢,望了望对面的那个身着灰色服饰的同伴,见其并不言语,便接着道,“但吾观汝并未有残疾,却为何也在此处?”
那伙计赧然一笑道,“不瞒客官,小人所伤之地,不便为外人道也。”
白衣少年一愣,目光随即投向伙计的两股之间。
那伙计忙不迭的道,“非也非也。客官误会了。小人是脚趾受伤,少了几个,并非您所想之处。”
灰衣少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弄得那伙计也有些不好意思。
白衣少年岔开话题道,“听闻齐侯将要大婚,青州商贾皆有惠民之举。却不知这‘同归楼’有何动作?”
那伙计笑着道,“客官即便不问,小人也将要说。自齐侯大婚开始的七日之内,凡有青州身份文牍之人,到任意一间‘同’字酒楼用餐,百钱以下皆免,百钱以上减半。非是青州之人,则只享半价之惠。另外,倘若所点之餐有剩余,不管何人,都要按两倍之资付之。”
灰衣少年冷哼一声道,“齐侯如此大的产业,却居然吝啬至极。些许残羹剩饭,何必如此严重。”
那伙计听罢,脸上的笑容散去,不卑不亢的道,“谁人不知,我家齐侯爱民如子,深谙民间疾苦。齐侯以身作则,从不浪费。便是主公亲自在同归楼吃饭,亦遵此道。主公来此,皆付账,从无拖欠。此仁义之举,天下莫有之。这位客官,某虽已非军中之人,但亦不愿闻诋毁我家主公之语。若二位客官执意如此,且请自行离开。同归楼不做二位生意便是。”说着着,伙计自然而然的换了对田辰的称呼,一如当年在军中之时。
那灰衣少年闻听此言,猛然抬头,怒视伙计。
此时,这伙计才看清楚,这灰衣青年居然是碧眼。伙计虽惊奇,却仍旧与之对视,毫无半点退缩之意。
白衣少年见状,打了个圆场,道,“吾等已知,晓得如何行事。汝且自去。”
那伙计听罢,也不多待,仍然依礼拱手,自行离去了。
见伙计离开,白衣少年低声道,“仲谋何必如此?若是让孙校尉得知,又要教导于你了。”
灰衣少年撇了撇嘴,嘟囔着道,“伯言勿劝,吾知矣。千万莫将此事告于叔父。”
若是田辰在此,单纯从这俩人的表字,就能知道是谁了。
没错,此二人正是孙权和陆逊,而门口的护卫,就是东吴第一猛将,周泰、周幼平。
此番,他们是跟随奋武校尉孙静,也就是孙坚之弟,孙策、孙权之叔,前来青州,代表孙策向田辰道贺的。
陆逊看了看窗外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人群,叹道,“未料想,百万黄巾降于曹操之后,青州仍有如此实力。”
孙权不屑的道,“恐怕也就是这几天吧,吾倒不信,这临淄城日日如此。”
陆逊没说话,但心中却震撼不已。真的就这几天吗?即便就这几天,临淄也已成天下瞩目之地,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快些用食,赶紧吃完回去,省的让叔父又来唠叨。”孙权边吃边道。言罢,看了看满桌的菜品,挠头对周泰道,“幼平也来坐下,一同吃喝。”
“末将不敢。”周泰拱手道。
“什么敢不敢的。要是不吃完,待会就要付双倍之资了。速来!”孙权皱着眉头道,招手示意周泰。
“诺!”周泰领命,过来坐下,又对孙权拱手施礼,这才开动起来。
果然,有了周泰的加入,这些菜是不可能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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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城,文渊阁,青州最大的文房店。
“大哥,快来看!”一华服少年大声招呼着。
几名身着士子之袍的人缓步来到少年面前,其中一年青人宠溺的揽过少年,道,“二弟又看到什么了?”
“这个好不好?”少年指着一方砚台,对青年道。
青年看了看,点头道,“确实不错。二弟好眼力。”
“那~~要是送给父亲,他会不会高兴?”少年并不说要买下,而是如此言语。这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的心眼了。
青年呵呵一笑道,“父亲一定会高兴的。”言罢,对掌柜道,“此物何价?”
掌柜满面堆笑的道,“几位客官都乃识货之人,在下佩服。这文渊阁所收之物,尽皆为上品,除纸张有定价之外,其余皆由客官定价,价高者得。若不识价值,暴殄天物之人,在下也不会售出。”
青年一愣道,“这可是闻所未闻。”
掌柜郑重的道,“文房之物,若平常人得之,仅为使用尔。但若有缘人得之,便能相辅相成。齐侯以新字、新纸、新意所作诗文,价以亿论。其实在某看来,单以黄白之物显无价之宝,岂非太过贬低。在下虽为商,却好附庸风雅,故而所售之物也只待有缘之人矣。”
若田辰见此情景,定会非常明白,这就是所谓的‘饥饿营销’的方式。古人绝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青年点了点头,道,“掌柜确实会做生意。这块砚台,吾出百金,如何?”
掌柜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不料被人打断了。
“如此精品,岂百金可得?吾出千金!”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一个身穿蜀锦红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正带着一脸邪笑,瞅着他们。
少年有些生气,先道,“这是吾先看上的。”
那公子哥不屑的撇了撇嘴,道,“适才掌柜说了,价高者得。尔奉百两,吾出千金,孰高孰低,显而易见。此砚自然归吾。”
少年小脸通红,双手攥拳,就要发作。
青年士子伸手搭在少年的肩膀,轻轻按了按,道,“这位兄台,吾弟甚喜此物,不知兄台能否割爱?”
公子哥鼻子一哼,道,“既然是心爱之物,又怎能轻予旁人?”
青年士子脸色一沉,方要说话,却被旁边一老者抢白,道,“大公子,二公子,吾等去别家看看,也许会有更好的收获。”
青年士子听罢,面色趋于平静,道,“公仁先生所言有理,二弟,我们走。”
言罢,就要率众人离开。
此时,那掌柜忽然道,“且慢。”说完,招呼伙计将那方砚台包好,双手奉于青年士子面前道,“在下虽行贱业,却也略知礼仪。公子既然喜欢,那这砚台便送于公子,只做你我有缘之识。”
“放肆!尔安敢辱我!”
那公子哥听完掌柜的话,勃然大怒,厉声责骂。
掌柜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买卖之事,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岂能强迫。在下已将此物售于这位公子,请客官自便吧。”
“汝信不信,吾将此店砸了?”那公子哥咆哮道。
那掌柜蓦然转身,盯着他,一字一句不卑不亢的道,“即便齐侯亲至,亦不会如此。这临淄城,岂由得尔等胡来?”
“沧啷~”
那公子哥怒而拔剑在手,眼看就要行鲁莽之事。
他身后一人忙不迭的按住公子哥持剑的手道,“三公子,不可!”
此时,在青年士子身后一彪形大汉,向前一步,护在了前面,大吼一声道,“当朝司空二位公子在此,谁敢妄动!”
那公子哥开始还惊惧于大汉的身形,待听完他的话后,反而哈哈一笑道,“原来是曹家大兄。”言罢,收剑回鞘,傲然道,“吾乃大将军三子,袁尚。”
青年士子不是旁人,正是曹操长子,曹昂曹子修,那少年,却是曹操次子,曹丕曹子桓。至于这彪形大汉,却是曹操刚在汝南所收的猛将许褚许仲康。而那老者,则是曹操四大谋士之一的董昭,董公仁。
他们此来,也是受曹操之令,向田辰大婚贺喜的。没想到,出来闲逛的时候,却遇到了同样来此的袁尚。
既然都是官二代,且曹操和袁绍还是发小。不管怎样,这面子上的事情还是得顾及的。
曹昂拍了拍许褚,让其退下,显出身形拱手对袁尚道,“幸会,幸会。”
袁尚随便的回了一礼,道,“既然曹家二弟喜欢此砚,吾就作个顺水人情吧。”言罢,招呼从人道,“去别处逛逛。哼~这里尽是俗物,无甚可看!”
说完,带领一众人等,嚣张的离开了。
曹丕的脸涨的通红,朝着袁尚离开的背影,啐了一口。
屋中之人都被曹丕的动作逗笑了,原本紧张的气氛也舒缓了不少。
掌柜拱手对曹昂道,“在下赵越,不知司空大公子与二公子前来,恕罪恕罪。这方砚台就当吾见面之礼,赠予公子便是。”
曹昂洒然回礼,道,“掌柜器宇不凡,经商守道,令昂佩服。然则岂能无功受禄乎?”言罢,取出自己的名刺,道,“若君欲在许都开店,可来寻昂,吾自会协助。”
赵越毕恭毕敬的道了声谢,就要接下。但曹丕却抢先拿过曹昂的名刺,急声道,“且稍等等。”
说完,寻来毛笔,蘸上墨,认认真真的在曹昂的名刺上又写下自己的名字,吹干之后交给了赵越道,“若找不到大哥,也可来寻我。告诉你,许都地面上,都要给我三分薄面的。”
众人听罢,皆莞尔。
说了几句话,曹昂等人便告辞离开。临行之时,赵越又命人送来上等纸张一斤,赠予几人。曹昂坚辞不受,最终拗不过赵越的殷勤,只得留百金以为资,这才收而离去。
望着曹昂一行的背影,赵越点了点头,回身进入屋内,取过纸笔,埋头书写起来。至于他写的什么,却无人知晓了。
不久后,赵越出来,招呼过一个伙计,耳语几句,再把一锦囊交给他,只说了一声“速去。”那伙计便躬身告辞,出门而去。
赵越缓步溜达到店外,看着临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口中喃喃的道,“风云际会,山雨欲来!”
此正是:四方势力聚临淄,各探市井未有迟。不见众人闲逛处,自有千眼静观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