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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自受髡刑安百姓
作者:笑谈君更新时间:2024-11-09 07:44:31
第九十三回 自受髡刑安百姓

书接上回

田辰出乎意料的问话,让执法官怔在了当场。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千年的礼仪从来如此。

此时的军法中,也就是处理那些普通士兵,校尉之上的,只要不是砍头大罪,比如反叛,溃逃,败仗等等,基本不会受到什么刑罚。特别是所谓的纵兵抢掠,现在大多都是如此。因为他们必须要让手下士卒有好处可拿,才会令他们死心塌地的跟随。

俗话说得好,朝廷不劳饿兵。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如今,田辰居然拿这么一个几乎可以说是普遍的情况来借题发挥,让执法官措手不及。

田辰见执法官不说话,又问了一遍,“吾治兵无方,御下不严,该当何罪?”

执法官咽了一口唾沫,求助似的看向郭嘉。在他的意识里,能够给他化解如此困境的,也只有智计无双的军师大人了。

郭嘉亦是有些发懵,不过还好,他的反应足够快,并且也明白了自家主公的意思。当田辰第二次重复这个问题后,郭嘉迈步来到田辰旁边,朗声道,“按律当斩!”

“哗~”

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惊诧莫名。

田辰点了点头,大声道,“来人,行刑!”

“这~”

谁敢动手啊!谁能动手啊!这是谁?青州牧、后将军、齐侯!当今世上,有这个权利杀他的,估计也只有天子圣旨了。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即便天子下旨,恐怕也没法拿田辰怎么样。

郭嘉面不改色,接着道,“主公,圣人有云,刑不上大夫。虽主公有错,然则也必须谨守礼法。还望主公谏纳。”

于此同时,所有青州将兵,全都跪了下来,齐声道,“还望主公谏纳!”

田辰见状,犹豫了一下,这才沉声道,“虽有礼制,然则吾不敢因身份而废王法。管亥何在!”

“末将在!”

管亥起身,来到田辰面前,拱手施礼。

田辰看着管亥,一字一句的道,“吾当以发代首,自受髡刑!”

“咝~”旁观众人都被田辰的举动彻底震住了。

开玩笑,中国古代可是一直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说法。况且,割发是一种很重的刑法,被称之为“髡(音kun)刑”,几乎是除了阉割之外,对于一个男人尊严最大的打击。一直到了清朝入关之时,因为剃发这个事情,还弄了出“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典故。

“主公!万万不可啊!”

这一下,连郭嘉都不淡定了。

可实际上,田辰对于剃头这件事情一点都不抵触。作为一个后世之人,这是太正常不过了。但田辰之所以如此行事,是有很多深意的。

首先,用此刑罚来安定徐州民心。而且,也可以为田辰后续在徐州依法施政,埋下伏笔。

其次,震慑本军。这次的事情让田辰悔恨不已,他可不希望以后再出现杀自己人的情况发生。

最后,也许可能是最重要的一点,作为后世人的田辰,他实在不愿意天天脑袋上顶着个发髻,睡觉都睡不踏实,太难受了。所以田辰就趁今天这个机会,干脆把头发弄短。这种真正得了便宜卖乖的好事,他才不会错过呢。

但这时候的管亥就难受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为难。

田辰看了一眼郭嘉,并未理睬。自己伸手拿下发簪,散开头发,转头对管亥道,“文仲还不动手?”

管亥瞅了瞅田辰,又看了看郭嘉,还希望军师能继续劝谏一番。

然而,郭嘉只是动了动嘴角,却始终说不出话来,最后微微点了一下头。

管亥咬了咬牙,上前拢起田辰的头发,抽刀出鞘,然后只见刀光一闪,非常轻微的“唰~”一声响。继而,管亥左手拿着田辰的断发,右手刀向后一背,退后一步,跪在了递上。

此时的田辰,可就是有些搞笑了。头发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怎么看都别扭。

然而,围观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莫不骇然不已。

可以说,就在这一瞬间,徐州那些本来还对田辰有点排斥的人,统统收起了小心思,彻底敬服了。

黄龙此时走了过来,拱手对田辰道,“主公如此,属下无地自容,甘受责罚!”

田辰冷冷的看着黄龙,沉声道,“来人!”

“在!”

“将黄龙拖下去,重责五十杖,若敢徇私,加倍罚之!”田辰不容置疑的下令道。

“诺!”

两名亲卫走了过来,架起黄龙,来到一旁,脱下他的上衣,自有旁人拿过一张半长的凳子。黄龙面不改色趴在了上面,随即便有兵卒前来行刑。

“啪~啪~”

“一、二、......”

徐州之人更是心有戚戚焉,莫不深深感受到了田辰的执法严明。

高览见状,情知自己也是躲不过去的,于是来到田辰面前,拱手道,“末将令主公受辱,情愿以死谢罪!”说罢,单膝跪地,低头不语。

田辰叹了一声,伸手扶起高览道,“高将军所部,本非中土人士,言语不通。未能了解号令,也在情理之中。所以,且罚奉半年,以儆效尤吧。”

“主公,末将之罪与黄校尉等同,焉能如此轻罚?”高览急急的道。

田辰摇了摇头,缓缓的道,“黄龙所部,乃吾之亲卫,便如同吾之家人。吾处罚他,是依家法,而非军规。高将军就不要纠结了。”

高览面色涨红,感激的差点没哭出来。侍奉袁绍多年,也见过袁绍如何对待部下,收买人心。但像田辰这样的主公,把责任揽在自身,处罚留给自己的,高览相信,只有这么一个。

由此之后,高览死心塌地的跟随田辰,不管后来遇到多么大的困难,也从未改变,当然,这是后话。

张辽和高顺二人,此时也在众将之中。看到田辰的处理方式,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那里明确感觉到了震撼之色。

张辽低声对高顺道,“吾今日方知,齐侯为何能发展如此迅速的原因了。”

平日里速来沉默寡言的高顺,听完张辽的话,却小声的说了一句,“文远慎言,此乃主公!”

张辽惊异的看了看高顺,发觉其面色坚毅,并无半点不自在,心中了然。

待得黄龙行刑以毕,他已经是难以起身了。在两名亲兵的搀扶下,来到田辰面前。

田辰看着遍体鳞伤的黄龙,心中亦是痛苦不已,但面上却依然冷峻的道,“回去休息,约束众军,倘若再犯,定斩不饶!”

“诺~!”

黄龙气若游丝的轻声说了一句,便被亲兵搀扶着离开了。

今日所有发生的事情,已经让田辰有些意兴阑珊了。他看了看那十几具无头的尸体,虽然心中不忍,却还是强忍情绪,淡淡的道,“将他们的首级,悬于城门示众三天,之后与尸身缝合,运回青州安葬。”

说完这些后,田辰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然而,在他将要步出刑场的一刹那,却不知是谁先带头喊了一句“万岁~(重复一遍,此时的万岁还不是皇帝的专属用词)”

紧跟着,整个围观的人群,也开始爆发出雷鸣般的“万岁”喊声,让青州众人皆猝不及防。

田辰只是稍微的停顿了一下,随即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郭嘉看着田辰的离去的背影,感受着周围震耳欲聋的声浪,微微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道,“霸气已然外露,升腾之日不远!”

旁边的诸葛亮听到了郭嘉的话,不由自主的也看向田辰的背影,他也忽然发现,田辰的身体轮廓不知何时变的伟岸了许多。到底是错觉还是真实的,诸葛亮也说不清楚了。

回到府邸,田辰吩咐手下人通知高览,那些悍奴军的士卒,统统按照阵亡处理。然后下令,闭门谢客,谁都不见。自己进入内室,缓冲情绪去了。

然而,过了没多久,便有人在外面敲门。

田辰本来就心烦意乱,听到敲门声,怒不可遏的道,“何人骚扰??!”

过了一会,才听到门外有人小心翼翼的道,“主公,糜竺先生前来拜访。”

“嗯?”

田辰听罢,沉默了一会。青州军的人来访,恐怕他不会接见,而且田辰的亲卫,也肯定会明确执行他的命令。但糜竺却不同,他毕竟是田辰的大舅哥,而且同时糜竺还是徐州本地的豪强。不管从私人意义还是政治意义上,田辰都不好给他吃闭门羹。

田辰暗暗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朗声道,“请糜先生去书房稍待,吾马上就来。”

“诺!”

田辰自床上起身,来到脸盆前,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了不少。忽然,他在前面的铜镜中,发现了自己那新潮的发型。便在卧房中寻找了一下,可巧就找到了剪刀。

田辰所居的地方,乃是原来的一处士家旧宅。因为吕布的屠杀,这家士族被灭,留下了这么一处宅院,被收归官府所有。田辰进城后,便暂居于此。

所以,这个房间原来到底是谁住的,已经无从得知了,但里面的东西却并没有被完全的被收拾掉。从能够找到剪刀来说,此处恐怕原来住的是个女眷。

田辰对着铜镜,三下五除二,修剪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虽然看上去不如后世的理发师剪的那么漂亮,但至少现在看上去比刚才好多了。

他又就着盆中的凉水洗了一把头,以使得没有那么多头发渣子,又照了照镜子,相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自有亲卫赶紧低头向他拱手行礼,态度出奇的恭敬。

也难怪他们会这样。经过今天的事情后,这些亲卫确确实实的知道了一件事,田辰并非单单是平常和他们经常开着玩笑,礼遇下人的自家主子,现在更是统领数百万百姓,掌控八万雄兵,坐领两州之地,掌握生杀大权的一方诸侯。原来他们对田辰是敬服,现在恐怕就是敬畏了。

然而,田辰并未感觉到不妥,自顾自的来到书房。忽然就听身后的亲卫突然喊了一声,“齐侯到~~~!”

这倒是把田辰吓了一跳。

他回头看了看那名亲卫,哭笑不得的道,“何时有如此规矩了?”

那亲卫吓得跪倒磕头,哆哆嗦嗦的道,“属下唐突,惊扰了主公,还望主公恕罪。”

田辰见状,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感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孤家寡人吗?”

他摇了摇头,淡淡的道,“起来吧,以后无需如此。”

“诺!”

那亲卫恭恭敬敬的低头答应,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田辰没空和他计较什么,迈步走入了书房。

糜竺早早的立于一旁,看到田辰后,先是被田辰的奇怪发型弄的一怔,然后连忙躬身施礼。

田辰赶紧上前扶住糜竺,并未让他完全拜礼,不禁埋怨道,“舅兄这是为何?”

糜竺却不敢怠慢,依然低头道,“礼不可废也。”

田辰暗叹一声,扶起糜竺,拉着他来到椅子旁边,让糜竺先坐下,这才不悦的道,“舅兄与吾乃家人也,若是如此,岂不见外?”

糜竺呵呵一笑,就坡下驴道,“既如此,吾便直呼博远了?”

“这才对吗!”田辰开心的道,然后坐到糜竺身旁,“舅兄此来所为何事?”

糜竺先叹了口气,这才斟酌着道,“吕布治徐,屠戮甚重。徐州士家尽皆惶惶不可终日。如今,博远统领徐州,不知当派何人主政此地?”

田辰想了想,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糜竺道,“舅兄希望何人来此?”

糜竺摇了摇头道,“此等大事,吾焉敢决之?不过,”他顿了一下,看了看田辰的反应,发现并无不妥,这才接着道,“最好是熟悉徐州之人,当可安民治政。”

田辰听罢,点了点头道,“舅兄所言有理,吾亦有考虑。这样吧,明日吾召集手下,具体商谈此事,到时便知。舅兄看这样可好?”

糜竺闻言,当然不会反驳田辰,毕竟事关重大,绝非田辰一个人就能独断专行的。

田辰见糜竺答应,心情大好,便请糜竺留下饮宴。

糜竺自然不会拒绝,但却请田辰稍等片刻,他出去办点事情,随后回来作陪。

田辰没有多说,明白糜竺很可能是给那些打探消息的士家们吃个定心丸,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糜竺出府之后,准备去料理事情。然而,在府外停着的一辆马车,却让糜竺心里咯噔一下。因为这辆马车的周围,居然有十几名看上去非常精壮的汉子保护。糜竺更加清楚的看到,陷阵营统帅高顺,亦侍立于车旁。但他并未多留,只是简单的与高顺拱手施了一礼,随即上马,带着随从离开了。

高顺还礼,目送糜竺离开后,恭敬的转头对着车内道,“夫人,他已走了。”

“嗯~”

一声摄人心魄的女子之声自内传出,随即又听到,“请将军向齐侯禀报,温侯遗孀前来求见。”

此正是:自为表率立言平,割发代命受髡刑。万事皆毕待宴饮,不知闭月到府庭。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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