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兴平二年七月二十六,热热闹闹的齐侯大婚活动,终于落下帷幕。因为此事,整个临淄,整个齐郡,乃至于整个青州一地,空前的团结在了一起。所有青州百姓,对于田辰的认同感,取得了惊人的一致。
七月二十九,陈群以青州牧田辰的名义,下达招募令,向整个青州以及周边各州府‘高薪诚聘’有航海经验的人,准备开海路通商。待遇之优厚,令闻者莫不趋之若鹜。
同时,东海巨商糜氏,派出以糜芳为首所带领的商船队伍,自朐县(今江苏连云港市)出发,北上青州东莱郡,开始了两地的海路通商。
赚钱的事情当然大家都愿意做,尤其是还跟着徐州首富同时进行,更让整个徐州一地的商人,纷纷动起了心思。
对于这种情况,吕布根本无法阻止,也就任由其动作了。毕竟,这些人挣了钱,对于徐州的财政和吕布的军费,帮助是非常大的。
整个天下大势,并未因为青州这一小小的事情而发生大的变动。此时的士族,几乎都看不起经商之人。作为贱业,却让青州如此重视,反而让不少的人对于其的发展,并不怎么看好了。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瞧不起田辰的举措。三个月后,田辰在齐侯府接待了两位重量级人物。
“在下单福,颍上人氏,这位是石韬石广元,乃吾同乡。闻青州招贤,故来相投。”一人腰挎宝剑,气宇轩昂,颇有豪侠之风,拱手道。
田辰听罢此话,心里猛然一颤,什么单福,扯淡!你丫是徐庶,徐元直。但面上田辰却淡淡的拱手道,“二位大贤到此,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徐庶和石韬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田辰的冷淡,这样一来,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徐庶那可是当年敢仗剑杀人,为朋友报仇的家伙。现在看到田辰似乎对他们不是很感冒,怒气一下就上来了,讪讪的道,“久闻齐侯大名,今日所见才知谬矣。世人常言青州求贤若渴,却不料齐侯对吾等如此少礼?广元兄,咱们还是走吧。”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田辰也不阻拦,只是幽幽戏谑道,“到底是吾少礼,还是公失信?既不敢以真名相告,何来投奔之意?”
徐庶听闻田辰的话,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过了一会,才回头道,“不知齐侯何出此言?”
田辰呵呵一笑道,“徐庶徐元直,中平末为友报仇。白垩突面,披发而走。不料,为吏所获,问之姓名,闭口不言。乃于车上立柱缚之欲分其身,命乡邻辨认,莫有敢言者。后为党羽所救,改名单福!吾说的可对?”
徐庶整个愣在了当场,半响不发一言。
石韬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因为他们同田辰是第一次见面,可没想到田辰居然能把徐庶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彷如早已知晓一般。
田辰看着他们的表现,知道自己有些装X大了。为了调节一下气氛,田辰微笑着道,“吾虽身在青州,却也早知元直大名。刚才,实为相戏也。”
徐庶此时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他愣了一会,拱手道,“早闻齐侯智计无双,识人无数,今日方知其意。吾真乃井中之蛙,坐而观天也。”
田辰哈哈一笑,走到徐庶身边道,“元直兄与广元兄皆世之大才,某更知元直兄为人光明磊落,率性洒脱,故而一试。还请元直兄与广元兄见谅。”说罢,朝着徐庶和石韬皆拱手一礼。
二人忙不迭的侧身让过,连道不敢。
田辰接着道,“吾素知元直胸有韬略,乃帅才也,今欲请汝执掌泰山、琅琊二郡兵事,却不知元直兄愿否?”
徐庶一听,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道,“庶方来青州,未有尺寸之功。齐侯便以重事相托,吾心甚为不安,实难领命。”
田辰呵呵一笑,转而正色道,“元直兄若再推辞,便是小觑我了。吾今日就拜兄为军师中郎将,统领泰山、琅琊二郡兵事。”
徐庶这个感动啊,眼睛一热,泪如雨下,大声道,“徐庶受齐侯厚恩,只能以命想报。”
田辰听了眉头一皱,道,“元直兄此言差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轻言生死。元直兄若如此,岂不让令堂难过?”田辰这话是故意说的,因为他知道徐庶侍母至孝,害怕以后真的出现曹操劫持徐庶老妈,把他弄走的情况,故而稍微的点了一下。
徐庶很聪明,以为田辰是有感而发的。况且他确实自从逃往后,一直非常想念母亲。既然现在已是青州的一方大员了,便道,“齐侯所言甚是,吾也好久没见母亲了,今便回去将母亲接来临淄安顿。”
田辰听罢,开心的笑了,立刻道,“元直不必着急。今颍川乃曹操所占,目前与青州关系甚好。吾即刻命人前往元直家中,接来伯母安置便可。”
徐庶忙不迭的拱手称谢。
田辰转而又对石韬说道,“广元乃千里之才也,若屈居于低位,恐不能人尽其用。如今济南一地缺人管理,不知广元兄可愿接掌济南相之职?”
石韬很洒脱,一点都不矫情。因为他已经从田辰提拔徐庶的事情中看出,自己的官职绝不会太低。现在一听居然是国相(东汉末的国相本来是和郡丞平级的,但因为一些国没有王,所以实际上国相也就相当于一郡的太守)这样的高官,忙不迭的拱手道,“主公如此信任于吾,必不负厚望矣。”
田辰点了点头,吩咐手下摆酒置席,为徐庶、石韬二人接风。
三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天下大势,徐庶和石韬对于田辰的远见卓识莫不佩服的五体投地。
说话间,忽然管亥急匆匆的进来,一脸的凝重。他拱手对田辰道,“主公,诸葛先生的身子不爽,昏倒在任上,已被抬回家中了。”
“什么?!”
田辰闻言大吃一惊。
历史上的诸葛玄,在197年,也就是两年后就会病故。田辰为了让这些大贤们能延长寿命,强制性的命令青州官员,每半年都要进行一次例行的体检,以防患于未然。但是,田辰一直苦盼的当世两大神医张机(张仲景)和华佗,却始终不得其人。
本来按照时间轨迹,诸葛一家应该去了江南,并且在豫章(诸葛玄曾经在袁术的保举下担任豫章太守,后来被驱逐,最后去荆州落脚。)碰到张机。但现在诸葛玄没去那里,自然也就见不到张机了。
不过,据田辰的猜测,诸葛玄的离世,多数原因是水土不服造成的。既然现在诸葛玄没有离开老家,那自然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可如今诸葛玄仍然病倒,那就说明是因为他的身体确实不怎么好的缘故。况且,此时的人,普遍寿命都很短,三十多岁就敢自称老夫了。诸葛玄已经五十多岁了,身体抱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但田辰可不愿意诸葛玄这么早就挂掉。琅琊诸葛氏,对于田辰稳定琅琊郡的局面,有非常大的促进作用。虽然诸葛瑾现在已经独当一面,主政琅琊。但诸葛玄的巨大影响力,是现在的诸葛三兄弟所不具备的。更何况,作为田辰手下主管招募英才的稷下学院院长(管宁不愿意当官,田辰只能让诸葛玄代之),凭借在清流中的好名声,诸葛玄对于同士家搞好关系,也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于是,田辰只能愧疚的对徐庶和石韬道,“二位且在此稍待,吾去诸葛先生家探望,等吾回来后,再与公等同食。”
徐庶听罢,起身道,“主公莫要如此了。既然诸葛公身子有恙,依礼,在下与广元也该同去探望才好。”
石韬也点头称是。
田辰道,“既如此,那就同去吧。”
言罢,和徐庶、石韬一起,在管亥的护佑下,出府直奔诸葛家而来。
几人到得诸葛府门口,自有小厮进去通报。不一会,就见诸葛亮疾步前来迎接。
田辰没有和他过多的寒暄,只是介绍了一下徐庶和石韬给诸葛亮认识,便径直入了诸葛府。
诸葛亮连忙引路,陪田辰和徐、石二人直奔内堂,看望诸葛玄。
刚来到内室门口,田辰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他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安。诸葛亮先敲了敲门,对立面道,“叔父,主公前来探望。”
“啊?快请主公进来。”屋内传出诸葛玄急迫的声音。
诸葛亮推开门,田辰迈步而入,举目看去,发现诸葛玄正要从床上下来给自己见礼。田辰紧赶两步,按住诸葛玄道,“诸葛公,此时就不要多礼了。”言罢,扶诸葛玄上床,并拿过枕头,帮他垫在背后。
诸葛玄连呼不敢。
田辰挨着床沿坐下,看了看诸葛玄,发现其嘴唇发紫,面色苍白。田辰不悦,回头问诸葛亮道,“可寻了医者前来?”
诸葛亮恭敬的道,“回主公的话,医者已来过了,言家叔乃因操劳过度,故而昏厥,静养些日子就好了。”
田辰听罢点了点头,心中稍安。既然昏的时间不长,就说明问题不算特别严重。他对诸葛亮道,“孔明,即刻以齐侯府名义,发出文告,遍寻名医来青州为诸葛公诊脉。只要能医好诸葛公,吾出千金酬之!”
“主公!万万不可啊!”诸葛玄听罢,激动的眼眶通红,抓着田辰的手道,“主公如此恩遇老朽,老朽心实难安。”
田辰摇了摇头,按住诸葛玄的手道,“诸葛公无须激动。安心受之便可。诸葛公为青州之发展,可谓呕心沥血,今劳累致病,乃吾之失也。且安心养病,其余不必计较。”
说完,转头对诸葛亮道,“汝这就拟定文告。吾自盖印,随后即发。”
“诺!”
诸葛亮拱手而出,过了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手中还拿着拟好的文告。
为了突出纸张的重要性,所以青州此时的文告,都已经开始使用好纸了。
田辰拿过来看了一下,很是满意,继而拿出印信,使劲按了上去。然后对管亥道,“拿去印刷处,让他们抓紧时间排版印刷,多印一些。不光是青州一地各郡各县都要张贴,若有行商之人索要,也可送之。告诉他们,只要能找到神医治好诸葛公,吾亦酬之千金。”
“诺!”
管亥听罢,马上拿过文告,迅速离开了。
徐庶和石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互相对视一眼。不管田辰是不是在他们面前演戏,单从这份郑重其事,就能看出田辰对于手下人的重视程度。
诸葛玄感动的老泪纵横,泣声道,“老朽得遇主公,虽死何憾啊。”
田辰安慰道,“诸葛公莫要如此说。好好将养身体。吾还有事,过几日再来看君。”
诸葛玄呜呜的哭,挣扎着要起身送田辰离开,被田辰制止了。又对诸葛亮道,“凡与诸葛公有关的事情,都要第一时间通知于吾,不可延迟!”
“诺!”诸葛亮也是非常激动,但他自制力很好,并未像诸葛玄一样泪流满面。
田辰点了点头,转头又看了看诸葛玄,这才和徐庶、石韬二人告辞离开,回返齐侯府了。
一路之上,田辰都有些意兴阑珊,打不起精神。待来到府门口,却遇到了郭嘉。
原来郭嘉得到诸葛玄病倒的消息,正要来请示田辰如何安排,却不料田辰早早的先去过了。
田辰看到郭嘉,转头对徐庶和石韬道,“元直、广元,诸葛公身子不爽,吾实在无心同二位宴饮。正好奉孝来了,就让他代我给二位接风吧。”
徐庶和石韬早就看出田辰兴趣不高了,现在听到田辰这么说,忙不迭的道,“多谢主公。”
田辰又对郭嘉道,“此番之花费,尽皆算在吾头上。待明日拿来账单,吾自会给你清掉。”
郭嘉听罢,嘿嘿一笑道,“那就多谢主公了。”
田辰看着郭嘉那好似计谋得逞的样子,赶紧道,“汝可听好,莫下狠手!”
郭嘉非常无辜的摊开手道,“主公以为郭奉孝乃何人也,如何会行此龌龊之事?”
田辰一副信你才怪的神情瞅了瞅郭嘉,然后转头对徐庶和石韬告了个罪,这才自行回府了。
等到田辰离开后,石韬惊异的道,“齐侯出外饮宴,都是自掏荷包吗?”
郭嘉笑着点头,望着田辰的背影,意味深长的道,“主公为人太过正直了。”
徐庶和石韬闻言,莫不心潮起伏,面面相觑。
此正是:收得英才本高兴,却闻诸葛偶得病。谁道人前施恩义,不知博远真性情。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