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楚婵的出手，一群神职者都严阵以待。

忽然，又有几只吸血鬼落到楚婵四周，还随手解决了几个杂兵，她们恭敬道：

“大人。”

方才杀死的大部分都只是普通负责城堡日常的初级吸血鬼，眼前的才是精锐。

楚婵轻轻应了声，眯着赤红的眼，在在场每一个人身上扫过。

她抬起手：“杀，一个不留！”

她要用他们的血，为这一城堡唤她大人的“生灵”……献祭。

——形式，逆转了。

-

四下都是厮杀的声音，海因不知道自己被锁了多久。

一天？

还是十年？

外边的吸血鬼正在和人类战斗，而他却是在跟自己斗争。

少年不停地用脑袋撞击栏杆，想要保持清醒，又像是在自我惩罚，直到脑袋都磕出一片血来，染了他碎金的发和湛蓝的眼，可他远远没有停下。

……错了。

得马上还找到莉莉娅大人，得跟她解释，得保她周全……

海因做过宵小，起先还尝试去接到镣铐，但他心浮气躁，很快又化作撕扯，到最后，纤细的手腕都被磨到血肉模糊，他如看待仇人一般厌恶地看着。

他想砍掉这只阻挡他去见莉莉娅大人的左手。

——对他人残忍的少年，对自己也是同等的狠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迫切感动了上天，用力一扯，那跟栏杆竟然生生扯断了！

同样，他也付出手腕断掉的代价。

海因顾不得叫疼，就带着伤往声音最喧闹的那处跑去，镣铐拖着铁栏，乒乓作响，似魔鬼的回响。

近了……

越来越近了……

眼看就要到达，海因摔了一脚，旁边一位受了伤在修养的老神官身上将他扶起。

老神官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可看向少年的那双眼眸苍老却不混沌的眼里，还带着怜悯、仁慈以及包容。

——正式那日在教会里接触海因的那人！

“孩子，你受苦了。”

海因不理他，抬起头，目光死死锁在了中央浴血奋战的血族公爵身上。

血腥味很浓，很浓。

她的手及脸颊都沐着血，想必裙子和头发上也是，深浓的颜色并不太能看出来，但诡异的光泽已然暴露了一切。

太讨厌了。

大人分明很爱干净的啊……

海因被下了禁言咒，张嘴也说不出话，只能贪婪地望着血族，期盼对方能够看到他……

快点看到他啊！

看到他，劫持他，以他做威胁，或许很快……很快就能逃离这里！

少年仅剩的右手过于用力，在地毯上抓出一道血痕。

本来这里应该是很柔软的，现在却都染上了血污，变得潮湿而恶心。

老神官以为他在怨恨，在恐惧，便宽声劝慰。

“孩子，你做的很好。”

不是这样的……他要做的并不是这个……

“别怕别怕……神不会忘记他任何一个信徒，神会庇佑你，保护你……别害怕，一切都要结束了，光明即将到来——”

“看啊。”

神官忽然仰起头，露出笑容，“它来了。”

海因就看到在楚婵那比夜色还深的乌发上，落了一缕光。

……光？

怎么会有光呢？

他的心一跳。

紧接着，更多的光从顶端落下来，将底下所有人照射。

竟然是这群神职者偷偷派了人爬上城堡的顶端，凿了个洞。

是啊，现在还是白天！

护着楚婵的那群精英吸血鬼们，伴随着惨叫统统涅灭作了灰烬；而教廷的所有人则露出了笑容，即便被刺痛双目，他们也依旧向着光，由衷地祷告。

一切……都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