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主人开口了,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嘿,段总,一起玩玩?看看我老爸搞什么名堂,大家气氛挺嗨的,咱也加入我们试试?”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如果他拒绝,就太扫兴了。
想了想,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趣味活动,玩一次也没什么。
于是他朝戴晚清道:“玩么?”
戴晚清明白他的意思,体贴地点点头,脸上还挂着笑,她转身加入了左边的队伍,当然,伊傅也哄他的女朋友和戴晚清一起去了。
接下来,主持人再次开口:“现在,我们请人帮大家把眼睛蒙上,放一首歌的时间,请各位互相去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在歌声结束时,你所牵着的人就是你最终的舞伴,在寻找的过程中不能说话,全程沉默,无论是谁,必须接吻一分钟后才能揭下眼罩。”
“哇哦!”人群沸腾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戴晚清听到有人抱怨也有人偷乐。
“这是考验情侣间的默契和缘分了,听说爱的人哪怕隔着天涯海角也能再次找回对方,那么在场的各位,你们对自己有信心吗?好了,现在不想参加的,可以退到我们的人形墙外。”
主持人话音落了一阵,人群已经安静下来了,但没人走出服务员围成的圆圈中。
“Very good!好,接下来请你们每个人戴好自己的眼罩。”他在说的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有服务生穿梭其中分发眼罩。
“游戏好不好玩,看大家的诚信度啦,自己乖乖戴好哦,不许偷看哦。”
段泽锋有一度想退出,但碍于答应了伊傅,骑虎难下。
他说不准,他到底在怕什么。
是怕看到她和伊傅在他面前接吻吗?
也许吧。
“Are you ready?~”主持人拖长了尾音,空气忽然变得很紧张,所有人都屏息等待,像即将开跑的运动员,等待着那一声枪响。
随着主持人把大家胃口吊到最高点后,他大喊一声:“Music!!”
人群立即骚动起来,大家都像僵尸一样伸长了手小心翼翼往前走着。
很快,分化的男女两极立刻混合成了一团,许多人牵到对方的手后又放下,也有的人一次都没牵到。
比如戴晚清。
她虽然是和伊傅的女友最后来的,但她明显感觉到她走在了自己的前面,而她带着个球,走得极为缓慢,到最后,她一个人落在了最后面,走了半天也没几步。
伊傅动作迅速,在蒙眼睛的时候他就已经锁定了她的位置,大厅格外宽敞,他走了二十几步,才来到她可能到达的位置。
然后他停止了前行,伸着手向四周摸索。
很快,她抓住一只纤细的手。
他又放开了,不是。
又一个,又不是。
又一个,还是不是。
他有些慌了,难不成她走远了?
他打算倒回去,却抓到一只宽大的手掌,明显是男人的。
他眼皮一跳,他有强烈和不安的预感,这是段泽锋的。
段泽锋途中放过好几只手,但这次他抓到一只,却没有立即放开,而是细细摩挲了一阵,等摸到那人手心细微的老茧时,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似乎也认出来了,想挣脱她,却被他大力攥着,不让她放开。
很快,她另一只手也被抓住了,但她没有认出来,可是耳边传来一道故意的咳嗽声。
她心里一跳,是伊傅。
音乐就要进入尾声了,到底选谁,她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伊傅不敢相信,在音乐消失的前一秒,她居然放开了他的手。
他握了那么多次的手,他非常肯定,那绝对是她。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也被一只柔滑的小手握住了。
音乐戛然而止。
大厅亮起灯光。
“OK,现在,大家不准摘眼罩,请亲吻你的手中人一分钟,预备~”主持人这次并未刻意拖延时间,而是给大家缓冲的机会。
“开始。”
说完他按下手机的秒变。
所有人都握到做到,纷纷亲吻自己的手中人,唯有一对,僵着无法动弹。
伊傅急火攻心,他不玩了,无赖就无赖,他放开了那只手,摘下眼罩,见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每想起一次就心痛一次的一幕。
段泽锋捧着Joe的脸,他的唇准确无误地印到她的唇上,而她没有拒绝。
戴晚清被松开手后松了口气,以为结束了,也跟着摘下眼罩,同样,映入眼帘的是段泽锋和Joe两人,吻得如火如荼,难舍难分的场面。
她眼睛刺痛,终于明白,刚刚他为何失态了。
那天灯光昏暗她没有看清Joe的脸,今天,终于见识到真人了,她不知道他的过去,但他吻她的深情,是个煞笔都看得出来他爱她。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吗?
她的男人,吻着他爱的人,她很想冲过去一巴掌拍到他脸上,但她没那个资格,更甚至可以说,她连难受的资格都没有,她对他没有感情,可心头像压了一座山的胸闷又是怎么回事?
戴晚清肚子有点痛,似乎连孩子也在抗议。
她真的很想问他,如果爱她,那干嘛不娶她,何苦这样折磨他也折磨自己,她长得那么漂亮,温婉可人,相信段奶奶也会喜欢她的。
她怕自己会失态,不顾主持人的控诉拨开服务员出去了。
而伊傅,他的心在流血,他终于没有忍住,冲过去拉开两人,发了疯一样扯下她的眼罩,狠狠地擦着她的嘴,用力地摇晃着她,目光剧痛。
这个高出她一个脑袋的大男人,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你为什么放开我!Joe!你什么意思!”
Joe是故意的,天知道她为难到头都要炸裂了,其实心里的天平一边倒地倾向段泽锋,她爱了这个男人四年,从大一到毕业,在她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他陪她度过了四个春夏秋冬,一路走来,有笑有泪,他冰冷且大男子主义,却在她的努力下,一点点变得爱笑,温暖,她不愿意让他的怀抱为别的女人敞开,那里是专属她四年的归属感寄存地。
在见到戴晚清的那一刻,她所有的伪装都破裂了,这就是那天她看得的,跟他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的女人。
她漂亮,大方,站在他身边毫不褪色,当般配二字浮现在她脑海时,她那根嫉妒的神经,啪——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