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e,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出去。”伊傅走到她面前,把她轻轻推出去,给秘书使了个眼神,秘书意会,马上上来拉着她:“Joe小姐,总裁有事,我们先出去吧。”
Joe没理他,视线越过她往后看,只见段泽锋冷冷地回视着他。
这一眼,包含了太多愧疚。
事到如今,Joe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她对他的怨恨,早已因为伊傅的细心呵护,烟消云散。
应了那句话,总有一个人的出现,让你原谅生活对你的所有磨难。
他们的眉来眼去落到伊傅眼里成了一把火,彻底燃起了他的嫉妒。
她是不是还忘不了段泽锋?她要是敢为她说一句话,他就毙了这个男人。
Joe果然没让他“失望”,她虽然不清楚他们打架的来龙去脉,但却知道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他抓住伊傅的手,柔柔说道:“伊傅……泽锋他……”
“你别跟我提他,我不想在你嘴里听到他的名字!”伊傅大力甩开她的手,火气被点燃到最高点。
气氛僵硬的时候,白姨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一口气还没喘回劲,捂着胸口急急说道:“少爷,快,老夫人这回恐怕不行了。”
段泽锋犹如被雷劈成了两半,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脑子一片空白。
Joe也感到非常惊讶,压下他吼她的委屈,拉了拉他的袖子,眼里带着哀求:“伊傅,我们去看看吧。”
伊傅心如刀割,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她种种表现,都在告诉他,她心里还有段泽锋,竟然如此……
“好啊,走,我带你去!”
他用力地扯着Joe的胳膊,扯得她手臂发痛,她脚底本就还痛,根本跟不上他的脚步,几乎是由他半拖半拉着出了公司,她的脚底开始渗血。
她被他粗鲁地丢进车里,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伊傅,你别这样,你要是不高兴,我们就不去了。”她并非想去落井下石或是嘲笑老太太,她是对她有恨,但她担心段泽锋,而这种担心,现在仅仅是出于朋友,更像亲人的一种关心,没有掺杂任何男女之爱,她已经跟他成为过去,她爱的是他伊傅,她以为他懂,所以根本没有想太多。
前任出事,她跟着着急,这确实是她有失考虑了,她不该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换成伊傅要去看前女友,她得一巴掌拍过去。
不过伊傅从头到尾,好像都只有她一个女友。
“不,你想去,我们就去。”
“我不想去了。”
“到了。”
“……”
Joe认命,也不想再矫情,一瘸一拐地进了医院,然而他们才走到医院大厅,段泽锋就已经拿了一根棍棒杀气腾腾地下来了,他双目充血,仿佛来自地狱的阿修罗,随时都要杀人的危险气息吓得所有人纷纷逃窜。
看到伊傅,他像看到了猎物的雄狮,猛地冲上来,下了死劲,一棍打到伊傅背上,三厘米粗的棍棒直接断裂成两半飞散开来,医院大堂尖叫声此起彼伏。
伊傅没有察觉,挨了这么一棒,痛感直直钻进了骨头中,疼得他差点站不稳。
“伊傅!”Joe连忙抱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发了疯一样的段泽锋。
“段泽锋你住手!!”
刚刚失去了段奶奶的段泽锋哪里听得进去话,他死死瞪着伊傅,脖颈至太阳穴,青筋爆出,足以见得他有多愤怒。
伊傅不可能白白受罪,毫不客气,忍着痛,跟他厮打在一起。
医院的保安很快出动,纷纷制住了两人,二话不说,将两人送进警局,结束了这场闹剧。
白姨追出来,扶起了Joe,她认得她,以前来过一次碧园,领教了一次段奶奶给她的脸色后,再没去过。
她和她拦了辆车跟去了警局,路上,她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出了真相:“这都是孽啊,孩子啊,老夫人已经去了,你让上一辈的恩怨,结束了好吗?”
Joe耳膜打鼓:“你说什么?”
“老夫人刚刚去了,所以少爷才会那么疯狂啊,现在老爷受了刺激,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呢。”
“我的天……”Joe喃喃自语,“怎么会,这么突然……”
“老夫人是听说段氏易主了,所以才急火攻心,一口气上不来,她本来就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啊。现在,段氏已经是你的了,你对老夫人有什么仇,都该了了吧。”
“什么叫段氏是我的了,阿姨你说的话我听不懂。”Joe蒙了。
“你难道不知道吗?段氏已经被刚才那个小伙子吞并了,他不动声色,抢走了段氏,你和他关系匪浅,段氏八成是他给你的。”
Joe头晕眼花,一下子接受这么大的信息量,让她缓不过劲来,她唇抿得紧紧的,现在,只想找到伊傅,方面问个清楚。
他们进了警局,出动了局长,局长一看两尊大佛,折煞了他的心肝,根本不敢真的审问两人,装模作样地走了一把流程,便赶紧把两人放了。
Joe和白姨在大堂等待,一见他出来,连忙站起来,中心全都放在没受伤的那只腿上,她能感觉到脚底汩汩流血,黏黏的贴着。
“伊傅,我想问你些事情。”
伊傅扯着她的手腕,时刻不忘她受了伤,刚才他那么拽着她,伤口肯定又裂开了。
他叹了口气,没什么好脸色,还是把她打横抱起往外走。
冷冷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好。”
段泽锋看着两人的背影,一股强烈的,悲恸的哀伤,仿佛从天空射来的一道光,直直地击中了他。
他捧着脸痛哭出声,他的奶奶,他的奶奶,永远地离开了他了。
戴晚清,戴晚清,他不但没有忘掉她,更无比思念她。
此刻,他好累,第一个想到的是她,他多么希望有她在。
应了伊傅说的那句,善恶到头终有报。
他种下的苦果,由他尽数品尝,再苦再涩,都是他必须接受的必然。
白姨虽然不怎么喜欢段泽锋,但此刻他不过是一个痛失亲人的孩子,她给了他一个拥抱,抚顺他的短发:“孩子,别太难过了,都会过去的,啊。”
“你要想想老爷,想想乐宁,你要坚强。”
乐宁——
对,乐宁是奶奶的心头肉,他还没有见奶奶最后一面。
“白姨,麻烦你去把乐宁抱到医院,我去医院看看爷爷。”
“我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