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e靠着靠着,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肩膀被人摇了摇,她才睁开眼睛,看到一张青涩的脸庞,是个女生。
“同学,我们到了,下车了哦。”
“哦,”Joe揉揉眼睛站起来,伸个懒腰,朝她笑道:“谢谢了哈,走。”
下了车,天色渐晚,负责这次活动的是个头发半白的男教授,他正指挥大家排队清点人数,Joe排到了第一排,车子来到了山脚下,她东张西望着,这里绿树成荫,群山起伏,风景如画,还能听到鸟儿的歌唱,空气似乎清爽了很多,是个好地方。
“好了,人到齐了,大家排好队,现在我们要去学校了,不要挤啊,山路崎岖,大家注意安全。”
山间小路越走越小,坑坑洼洼的泥泞沟越来越多,Joe这几个月的旅行不能不说给她带来了一定的好处,至少在体力上,她几乎完胜。
随着山越爬越高,很多长年缺乏锻炼的大学生都累得气喘如牛,热汗直掉。
速度明显慢了下来,Joe根本没觉得有多累,她看了看教授的地图,距离虽不算远了,但按照队伍这个速度,不知道天黑之前能不能到达学校。
她心里一点谱也没有,慢慢地充当起领头羊来,不断给大家加油打气:“大家再坚持一会,马上到了,再快一点,如果天黑之前不到学校,山上会很危险的。”
时不时推一把走不动了的大学生。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从她眼前晃过,忽然,伊傅那张妖孽的脸猝不及防出现,她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失重,差点滑倒,他及时拉住了她。
“小心一点。”他声音含着紧张,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隧道,令她微微恍惚。
不过几个月没见,她居然像过了几个世纪,再见他,居然会生出老友般的怀旧感。
“你怎么……在这?”她干巴巴地问道。
“支教啊。”他答。
“……”Joe嘴角抽了抽,不是很懂他的脑回路,大概扫了他一眼,他一身西装,怎么看都与这荒芜山间格格不入。
她眨了眨眼,转过身跟上队伍,他也跟上来,似有若无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令她神经莫名紧张了起来。
一路气氛诡异,两人相对无言,当他们成功翻过一个小山坡的时候,吊足了大家胃口的小山村终于现出了真身,有几户人家的烟囱,飘出袅袅炊烟,像一幅陶渊明笔下的田园风水图。
下坡的路轻松了许多,他们成功到达的时候,鸡鸣狗吠,寒气微重,夜色撩人,迎接的村长和一些村代表早早地守在门口等着了。
一看到他们,立即打着手电筒,热情地上来迎接。
这些村民的笑容,憨厚中带着真诚,皱纹堆起岁月的痕迹,在一群年轻的面孔中,更显慈祥。
村长带头和教授打了声招呼:“老师您好,大家都辛苦了啊,进屋吃饭吧。”
与屋外的寒冷昏暗相比,屋内是另一个世界,橘黄的灯泡亮堂堂的,大厅里,门外,二楼,厨房,到处都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
Joe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咕叫起来。
吃饭的时候,伊傅就坐在她旁边,他沉沉的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让她如坐针毡,浑身透着不自然,吃得格外压抑。
她又不可能去叫他不要看她,这样更显得她心里有鬼,万一只是她自己想多了呢,那就尴尬了。
桌子有些大,她想吃皮蛋,但夹不到,站起来去夹又很不礼貌,她只好来来回回吃着离她近的一些菜,忽然,一大筷皮蛋落到她碗里。
她有些错愕,回过头去看给她夹皮蛋的男人,伊傅对上她的目光,眼底的光晦暗不明,她本以为他会说点什么,谁知他只是吃了一颗青菜一口饭,没有说话的意思。
接着,又是另一道牛腩落到她碗里,接二连三,他好像夹上了瘾,而且夹的都是离她远的食物。
Joe的碗很快被堆得满满的,她连忙挡住他,道:“谢谢了,我自己来。”
他眼底的星光暗了暗,抿着唇,转了个方向,把要夹给她的菜送到自己口中,索然无味。
桌上,一些女同胞看着两人的互动,八卦因子如细菌胞肆意滋长,对Joe产生了同性的敌意,那是谁,由山伊傅哎,堂堂一个集团总裁,居然和她们一起跑来这穷乡僻壤支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不过有了他的存在,每个来的女生都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美男在前,秀色可餐。
不过他跟Joe,是什么关系?怎么对她那么好。
偏偏Joe还有点不领情的样子,她们眼巴巴望着伊傅,巴不得他给她们夹一回菜,然而人家连个眼神都懒得瞟一个她们,只跟沾了胶水一般,黏在Joe身上。
Joe也能感觉到对面,以及周围女生浓重的怨气,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快速刨完饭,跟大家道了句:“叔叔阿姨教授同学们,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先上楼了。”
正和教授聊得热火朝天村长对她点了点头,村长媳妇放下碗:“你今晚睡我家吧老师,我带你去看房间。”
“啊不不不,不用了阿姨,您吃您的,您跟我说再哪就好,我自己去吧。”
村长媳妇笑了笑,指着楼梯和方向,她记着,点了点头,离开了餐桌。
她一走,伊傅当然也坐不住了,没一会也站起来,默默离开了,但他的影响太强大,以至于他一走,众迷妹吃饭都没了味道,相互讨论起两人的八卦来。
Joe找不到灯,摸黑上了楼,但还是借着楼下的些许灯光,找到了房间,非常朴素的一间房,床单换了新的,铺得整整齐齐。
她很满意,刚吃饱想出去走走,一出门,就撞上了一个宽阔的背。
伊傅转过身来看她,漂亮的眸子里藏了许多要说的话,Joe一下子就懂了。
-
乡间的小路虽然昏暗,但时不时就有一盏路灯,田间时不时有鸟儿小昆虫的叫声传来,他们披着银白月光,肩并肩走着。
“Joe,这几个月,你去哪了?”
“没去哪,到处逛。”
“哦……”
空气又安静了一会,这回Joe主动问他了:“没想到,你的背景居然是由山家族……为什么,以前没有跟我说过?”
“没有什么好说的,”与她的敏感不同,伊傅并不觉得家族背景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家族是我父亲的,又不是我的,我不想沾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