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悔恨充斥了她所有思想,她后悔离开他了,既然他心里还有她,她仍然忘不掉他,那再强迫她和伊傅在一起,就是对三个人的残忍。
无论老太太再怎么阻拦,她都不管了,她要和他在一起,背负骂名也好,说她无耻也好,她不在乎了。
这份感情,放不掉,所谓的干脆都是念念不忘的借口,她装作越不在乎,心里就越难以割舍,她爱段泽锋,爱到骨子里。
她对不起伊傅,为了忘掉段泽锋,她给了他机会,这两年中,她在国外漂泊无依的时候,多亏遇见了他,有了他的帮助,她才能够在异地活下去,并圆满完成学业。
为了忘掉段泽锋,她自欺欺人,开始了一段新感情,接受了他的追求,装作很幸福很快乐很满足的样子,朋友们都觉得公认伊傅是最会疼人的男友,羡慕她能找到这么一个有钱有颜还极其体贴的爱人。
但只有她知道,在面对伊傅的好时,她内心有多煎熬,她真的是全天下最自私最卑劣的女人,她一点也配不上那么优秀的伊傅。
这从一开始就对他不公平,他完全是被她利用了。
可她能怎么办,她中了段泽锋的毒,喜他为疾,药石无医。
爱,就意味着辜负全世界。
“对不起伊傅,我们分手吧。”她的声音哽咽了。
“你再说一遍?!”伊傅像被人打了一棍,连呼吸都变轻了起来,他的目光如火,炙烤着她,让她抬不起头来。
“对不起伊傅,我……”
“我不要对不起!”他怒吼,整个大厅都回荡着他的声音,空洞洞的。
主持人也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毕竟伊傅是东道主,他不好在这时说什么,但让一票观众看这出戏,似乎又不太好。
好在伊傅没让他为难太久,强硬地拉着Joe离开了大厅,段泽锋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让她走了,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意,他再也不可能放掉她。
但她对着他摇摇头,用唇形,无声地说了句:别过来,我先和他解释清楚。
他的脚步,就那么钉在了原地。
眼睁睁,看着她脱离了自己的视线。
主持人赶快活络气氛,叫大家去找回自己的对象,又说了句只是游戏而已,大家不要太当真。
这是伊傅第一次来A市,所以没人知道他是这场party的主角,只当看了一出狗血的爱情剧,便纷纷散了。
有几个女的,双眼放着狼光一样盯着段泽锋,她们理了理头发衣服,就要过来搭讪,然而她们眨个眼皮的时间而已,人就不见了。
段泽锋恍惚了好久,才想起另一个人来。
他四处张望,不见戴晚清的身影。
他回到车里,看到戴晚清一个人偷偷躲在里面抹眼泪。
他伸向车门把的手,就那么僵硬地顿住了。
她看到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令他都屏住了呼吸,他和她一开始就是协议契约,可以说互不干涉,但为什么,他心里生出一股愧疚。
他绕到车尾抽了不知多少根烟,直到再也听不见她的啜泣,才拍了拍衣服,回到后座。
她看到她像猫一样蜷缩着睡着了,柔柔弱弱的样子加深了他的内疚,
她卷翘的睫毛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他按了个按钮,把椅子放平,找来一张毛毯,给她盖好。
又发了条信息给司机。
司机收到短信,风风火火地跑来,还提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战战兢兢地,正要解释:“段总,我刚……”
他却伸出食指在唇上按了按,又指了指睡着的戴晚清。
司机立马会意,小心放好东西,启动车子。
戴晚清睡得很不舒服,时不时动来动去。
段泽锋示意司机停车,他把自己的座位也放平了成了一张完整的的床,他坐到副座去。
司机升起隔离板,这样她就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段泽锋本来在想事情,不经意一个扭头就看到他放在一旁的大包小包。
司机笑得很不好意思,笑容里的满足和幸福溢于言表。
“是我老婆啦,她昨儿个给我生了个儿子,这不惦记着她辛苦嘛,就想给她买点好的补一补。”
谈到这里,司机似乎很想和人分享自己初为人父的喜悦,便又接着说道——
“段总你知道吗,我昨天去抱我儿子的时候,他就西瓜那么大,轻得我都不敢抱太久,生怕稍微一用力就会伤到他,看着他的时候,我特别窝心,没出息地趴在我老婆床前哭了一会。真的,那种幸福和满足,以及我即将要承担的责任感,都令我对生活充满了希望,还有我老婆,她怀孕那段时间,孕吐什么的都特别厉害,十个月来就没睡过什么好觉,生的时候叫得撕心裂肺得我听着都害怕,女人啊,真的很不容易,她为我牺牲那么大,我以后要好好待她,让她过好日子。”
段泽锋瞳孔突然没了焦距,像蒙上了一层雾,他呆呆望着前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干巴巴地问他:“怀孕,很辛苦吗?”
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些。
“当然啦段总,我看过不少书,有的说生孩子有很大风险的,搞不好还会送命,生的时候更是像十二根肋骨一起断裂一般。”
段泽锋眼皮打架,震惊得无以复加。
见他不说话,司机才恍然想到戴晚清还怀着孕呢,于是赶紧把话圆回来:“不过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应该不会再有这些悲剧了,生孩子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
段泽锋还是没理他,他看他脸色不太好,识趣地闭嘴,车子开回碧园,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过话。
他看着段泽锋小心翼翼地把戴晚清从车里抱出来,动作轻柔得跟他平时冰冷不近人情判若两人。
他是男人,他感觉得出来,其实段总心里是有少奶奶的,平时佣人们八卦时他听说一些戴晚清不得宠两人关系不好的话,现在看来,流言果然不可信。
戴晚清哭久了眼睛有点疼,所以睡得很沉,呼吸平缓,他把她放到床上她都没有醒来。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狠心下楼,驱车离开了碧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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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傅,你听我说……”
伊傅死死攥着她的胳膊,来到车库,把她摔进车里,就要发动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