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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深闱当值(番外篇)
作者:sauciness更新时间:2024-12-01 16:06:42

卫宁终于被宇文夜一道口谕,让她进龙阙殿当值。

这一天她知道早晚要来。而且一旦进去,荣华富贵或阶下之囚皆凭他一念之间。

当值也有一月有余,宫规也熟知了不少。宇文夜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不会把她真得当婢女看待。刚开始之时对她是极好,端茶递水,包括守夜之类的活儿从不让她沾碰。只是不去他处之时便让她陪着自己弹几首曲子,或者就纯粹的找她聊天打发时间。

当然他还没有闲到这般地步,所做一切只是想重新拉近二人感情罢了。上一次传召她入殿侍寝不甚愉快。自己和卫宁分别五年之久,床第间确实都有些疏离生硬的尴尬。但正因为这份失而复得的久别重逢,让他无意中对其充满了一份惜情。

只是这女人生性懒散能偷懒是绝对不会勤勉半分。这动足了脑筋充分利用了后寝的制度,不是伤寒,就是腹痛轮番的借机逃职。宇文夜终于对她忍不可忍,让她这几日都全班当值,片刻无歇。

现在她正跟着一群七八个宫婢手里各自拿着的盥洗器具等着给他沐浴更衣。这是卫宁第一次走进龙阙殿的濯室中。

绀青色的层层幛帏下有近八十平米的沐浴房,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做的床榻。四周的架子上用金丝楠木放着濯发的双耳铜壶,洒身用的浴盆,搓背的皂荚和澡豆,木屐和澡凳等一应俱全。

一旁的十五连盏镂空夔龙纹底铜灯灯火通明。四周伸出的七枝树节同时托起十五盏灯盘由三只并蒂双生口衔圆环的狴犴托起。高低有序,错落有致。每节树枝均可拆卸,架枝上还刻有游动的夔龙。

那浴池大概有六尺多床方正大小,用金玉雕刻而成,四面皆有雕龙绘兽的石柱,其上华丽的绯色银丝绡纱紧紧纠缠着水晶冰帘,跨池一圈。池中有温玉做得三级台阶,池上的四角都有玉莲形态的熏香炉里面放着宇文夜特别喜欢的檀木松香。更令她眼睛顿觉一亮的是这浴池四周竟然还种了不少奇花异草,此刻正芳菲盛放十分鲜艳。

一个婢女等他坐在梨花大理石榻上摊开双手时,便走上前解去他的袍衫,抽去革带。手脚娴熟极快的又解了他里衣的衣带,然后弯下身去,伸手解去他纨绔上的腰带,待到身上的解完便蹲下身子,屈膝在脚榻上,为他退龙靴和系带长袜。

卫宁在那边瞪大了杏眼一眨不眨,她这辈子还从未见识过这般快速的脱衣手法,随着那手指翻飞宇文夜身上就如一颗洋葱被拨得所剩无几。随后等他最后站起身子后,那婢女帮他褪去了这最后的遮掩……

“我勒个去——”卫宁作为一个成熟的现代文明时代的女性面对这一幕也面色惊羞一片驼红晕染双颊,脸别到侧边微阖双目,轻轻的长吁了一口气。

这心跳还在砰砰作响未停息,那边就听到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们退下吧。”

众婢躬身应诺慢慢而退。卫宁混在里面转身刚想走,蓦地脖颈上一凉,竟给身后的人给泼了一掬水。她侧首莫名的看着宇文夜站在浴池里,利眸含着薄怒把她看得站在那边不知所措。

二人四目相互对峙,却都不发声息。

终于还是宇文夜暗自呼出一口气,半侧了头低垂下眼眸,用手对她一招以示走近。

“你要让孤王自己浴澡不成?”他真得不知道这女人魂魄是怎么长得?这一脸无辜懵逼的模样倒像是自己委屈了她一般。

卫宁轻轻哦了一声,终于知道自己在当值,所以他是让别人都退下。她扭头一看,这浴池上已经放好了濯发用的双耳铜壶和胰子。她执手拆了他的发冠,一头墨发即刻如绸似瀑直垂委下。她一手捏了胰子,拿着水勺,盛了水,静静地为他盥发。濯室高阔这静谧中连水滴之声都显得清晰可闻。

此情此景似乎又回到了马未都的将军府。那里还没有像如今宫中这样奢侈的浴池,只有一个大浴缶,两个人坐在里面极其勉强,每次好好的沐浴最后都要弄得水花四溅,最后变成水漫金山……

“你那时偷了我的衣衫做甚?”他突然开口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但卫宁心中自然是明白他在说什么。

“哪有?不记得了。”她跪着有些吃累,索性一屁股侧坐在池沿上,怕打湿了鞋袜,于是自行脱了扔在一边,露出一段白皙的足莲晃荡在外边。

宇文夜斜睨了她一眼这自说自话的行径,嘴角一瞥却忍住没说她。

“三九严寒的孤王坐在冰冷的浴桶中,唤了你数次都不见应答。”

卫宁真佩服他的记性,这琐碎的陈年旧事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她倒是快要忘了个干净,这给他一提醒倒是想了起来。

“哦,那次啊。不是说换洗的衣衫滑到地上湿了大半,我去屋内给你熨干去了,没听见啊。”

那次他去风月之地,还在这寒冬之际把野利穆兰罚跪青石地砖上。自己恼怒他一来寻花问柳不算,二来还要无理责罚迁怒她人。一时来气,便想着恶招整他。他衣裳都给卫宁拿走又不好起身,足足在那浴桶里坐了一个时辰。

“你就是故意的。红芍什么都招了。”他盯着前方,眼神灼亮中带着一丝狡黠。果然身后那人的动作停滞须臾,然后就是无声的沉默。宇文夜知道每次若是冤枉了她,这女人必定伶牙俐齿的要反驳他。这倏然哑口无言定是心虚的很。

“为何要偷孤王的衣衫?”他就是没弄明白那次她到底又哪里生气要这么整他。当时喊得屋顶上的沙土都扬飞了下来,就是不见阁中一人前来。后来才发现她竟敢把祥云阁的所有下人都遣走了.......无人会,也无人敢这样戏耍一个大越国身份显赫的王爷。而且无人不知他是一个如何脾气和心性的男人。

但他因为探知了卫宁的特殊身份,竟然忍下了这份为爱而俯首称臣的愚弄。他若见她一整天阳光灿烂的笑容,便会觉得心安。若是她脸上起了一丝的忧虑,他的心也就会跟着紧揪起来。由愛生忧,爱故生怖,原来是这样的一个心境。

“咦,红芍不都招了吗?”她声轻如蚊,却依旧在顽强的负隅顽抗。

宇文夜转过了身子,原本坐在池水中,现在慢慢的站了起来。卫宁这才在灯火通明中发现他雄壮健硕的身躯之上竟然有这么多密麻深浅不一的伤疤。那刀砍箭击的伤口治愈后留下的疤痕十分触目惊心。

卫宁不觉秀眉轻蹙,眸中尽是止不住的惊色,控制不住的伸出手去触抚他身上的那些累累瘢痕。这里很多伤都是她出王府之前所没有而后这些年才留下的。看来他声威震天的背后是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而且几处地方没有及时治愈,那些伤口反复出脓血后留下增生性的疤痕,像凸起的条条赤色蜈蚣让人见了胆战心惊。

“痛吗?”她从喉口轻声溢出一句,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莫名的悲恸。

宇文夜握住她的细腕往自己心口方向一按。

“这儿痛。”他的眼神一点都不加掩饰,灼热滚烫的朝向卫宁似要把她融化在里面万劫不复。

卫宁喉口上下一滚,嘴巴蠕了一下却不知此时要和他说些什么。被其看得眼睛无处躲藏,却发现他握着自己的手不断微微颤动。开始以为是间歇的悸动,而后这颤力的感觉却越来越大。

“等一下,把双手举起来。”她突然发现有哪里不太对劲,让他把一双手聚至平行。

宇文夜看她的神情不似在开玩笑,照着她的话慢慢的举起双臂,却发现左臂明显使不出力气,无论怎么用劲,都只能离开腿侧最多三十度角。

卫宁用手反复帮他前后检查了肩关节,继续问道。

“之前这边有没有脱臼过?”

一闻此言,宇文夜才记起来大概这边都有三四年的旧伤了。那次他不慎杀敌从马上坠下,造成左肩关节脱臼和骨折。当时战况如此紧张激烈,他自行接了回去。从那以后便觉得这手不太听使唤,总是不受大脑支配的自然垂下颤抖。

但他对身体上的损伤十分的麻木,就此再也没有去关心过这只胳膊。即便是御医这边他都没有想过去诊治或询问一二。

卫宁拔下头上的簪子,握住他的壮臂,从轻到重于肩头处慢慢扎下去,不断的询问他的痛感。这时宇文夜才面色开始凝重起来,眼眸中露出一丝不为察觉的紧张。

“告诉孤王真话,这只胳膊到底怎么了?”他竟然对簪子扎入的痛感反应非常轻微。

“神经性损伤,如果再不医治的话,不用二年这只手就如同残废。”她并没有危言耸听,对于宇文夜她一直都直言相告。

“能治好吗?”再坚强的人一听此话,也难免眼中流露出焦灼之色。

卫宁咬了下唇瓣,点点头这倒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没事,能治。就是恶心点。”她想起那时宇文熠伤口化脓发炎,远比他现在的状况要严重许多,最后靠着那些小东西的帮助也渐渐康复如初。但就是后来把这些小东西给他煎药喝,那是无法下咽到翻江倒海的恶心直吐。

“不会让孤王喝尿吧?”他棱角分明的面孔上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神怵然望着卫宁问道。

卫宁把手握拳置放在口鼻中,忍不住笑弯了眉角。灵眸一转,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看了半晌,心里在想这倒是一个好法子,以后若是他再大呼小叫的欺侮自己,便给他药引子里面加些恶心的材料下去。

“你在笑什么?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你的药方要御医看过,有专人煎熬,给孤王省了这份心思。”

她笑容冻结在嘴角上。突然觉得细思极恐的感觉袭来,这宇文夜难不成是自己肚子里面的蛔虫不成?还是自己实在忍不住喜形于色的模样彻底暴露了自己的不良居心?

“哇,——”

卫宁被吓了一跳,猛然被他额头弹了一下。他下手没有轻重,她捂着眉心龇牙咧嘴顿觉一阵剧痛袭来,这泪水止不住的就顺淌下了脸颊。

“你,你这个什么身子?碰一下就像个瓷器一般弱不禁风。”宇文夜见她又魂游到不知何处去,伸出手就在她额眉间屈指一弹。他知道自己这指力极大不小心伤了她,但天子无错。难道还让自己给她赔礼不是?当下冷着一张脸硬是甩出这样一句浑话。

卫宁二话不说,唇瓣一咬转头欲走。一把被他用力又拉住素腕。

“哪里去?”他吼了一声。

“上药去。”她回吼了他一声。

宇文夜怔了一下,全身湿淋淋的一把她拉进自己膺处○1,拉开她捂住眉心的手往那一瞧,果然皙白的秀额上顿起了一个好大的丘包,中间还夹带着血丝。

“上好药再回来,孤王还没洗完呢。”

这怨恨的眼神看得他心里一悚,望着卫宁离开的消失在濯室的身影感到有些惆怅。摊开自己的双手瞧着,嘴角微微往上牵动,露出一个自嘲的浅笑,轻声呢喃道。

“武功盖世原来也有苦恼啊,嘿嘿——”

这在浴池里面等了老半天就是不见她来。他也不叫其他婢女,自己草草的擦拭了几下,一丝不挂的就在外面披了一件丝质的外袍便走了出来。竟然没有瞧见她的身影,顿时面色一沉扯开嗓子便怒道。

“人呢?上个药还帮孤王飞到天上找药王爷去了不成?”

“婢女宁去尚药局了。”

那尖细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一个年约十八九岁身形矮小面色白净的内常侍躬身说道。

这叫昔公公的内常侍是五年前宇文夜称帝之时从大越皇宫带来越漓,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心腹之人。他在对每一个用人上都十分小心谨慎。这满朝的文武,除了部分北漓的官员,大部分都是他大越马未都做将军之时带过来的一批人,尤其是武将,他更加是倾向于自己知己知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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