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快说他是谁啊?”她将我拉至一边,笑滋滋的挤挤眼睛。
额……这要怎么告诉她呢……
“切!不告诉算了。”见我犹豫,她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两眼轩辕宸,点点头赞道,“骨骼清奇,倒也是俊朗男子。”
轩辕宸微微一颔首,算是回礼。
顾茯苓这便拉着我,指指手里的糖葫芦,“喂,我可是带着吃的来找你的,在门口等半天了,你就让我这么站在外面么?”
我莞尔一笑,这便拉着她进了客栈。
进了房间后,她也不客气甩开紫貂外袄,拿个空瓷杯自顾的倒了一杯茶,然后分给我一根糖葫芦,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的开吃。
我轻咬了一口咽下问她,“喂,你还没说,怎么找到我的呢。”
而且,我现在易容了……
她咬了一颗红山楂,嚼几下道,“你那天,是不是去游湫沽湖了。”
我点点头,“怎么,那天你也去了,在那里看到我了?”
她笑了,“怎么可能,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能在清禅寺后山遇见,已经是很有缘了,怎么会次次都遇见。
我能找到你,是因为你和落音打架了。”
落音……
哦,想起来了,就是那天,跟在邱莫梨身边的紫衣姑娘。
“那天,你一剑就削断了她表哥的落鸿剑。要知道,他那也是宝剑。这天底下,能就是你手里的剑,才有那般力量。所以我打听了一下当日情况,自然猜想会是你来了。不过我也不确定,这不,就特意过来了么。”
哦……原来是手里墨阙留了线索。
这顾茯苓,还真是有心了。
她又啃了两口糖葫芦,许是嫌酸,便丢在了桌上。
这会儿,绿珠便是敲门,送了些水果零食过来。
她拿了一颗剥好的干果放进嘴里,道,“喂,苏倾沐,你也是郡主,既然来了,怎么不去官驿,这可是你的地盘啊。”
我摇摇头,“暂时有事,还不好露面。”
“哎,要不,你跟我去客庄吧,我爹爹也在,我还有好多朋友都在,我介绍给你认识吧,咱们可以一起玩。”
这提议倒是很好,不过,我暂时还真不能离开。
她也不在多让,只是从袖中掏出一片坠着流苏的金叶子递给我,“既然你有事,我就不多让你了,等你事情办完了,就拿着它过来客庄找我。”
这金叶子正面是纹理,背面刻了一簇图腾,边角处有一个小小的顾字,像令牌一样,精致的很。
“若是有人找你麻烦,你也可以亮一亮叶子,顾家在江湖上,还是有些面子的。”她又补充了一句。
“好。” 我应了一声,将叶子仔细的放好,还没等问,她就又开口道,“苏倾沐,你上次让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哦?什么情况,你快与我细细讲来。”
我将糖葫芦放下,给她倒了一杯茶。
她喝了一口,言道,“我过来靶郡也有几天了,一来就将你那个图样给爹爹看了。
他看到以后,很是凝重,问我图样哪里来的,我没说是你给我的,就说行至半路捡到的,觉得图样好看,好奇之下就拿过来的。结果,你猜怎样?”
她看了我一眼,继续又道,“结果,他当即就把那纸页撕了,还告诉我,这东西千万不要在提起,也不要说看到过,否则,容易闹出江湖动荡。”
江湖动荡……
我问她,“那,你可有问过,这图样究竟是什么,是家族图腾,还是其他标欣?”
她点头道,“这个自然问了,不过,爹爹不肯说。他说这事我知道的越少越好,还嘱咐我,这图样事关重大,不可随意在提。”
有多事关重大……
难道,苏倾沐的母亲洛儿,真就是江湖哪个隐秘世家的女儿?
“喂,苏倾沐。”她凑过来一点,问道,“你跟我讲讲,你从哪儿得那图样?”
都说事关重大了,我自然不会说实话,便胡诌道,“我也是经人托付打听的。”
顾茯苓道,“我爹爹很疼我的,从小,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他明明很讨厌与朝廷打交道,但我要嫁给夫君,他也没有拦着。他既然说这东西事关重大,定然不是开玩笑的。
既然你也是帮人打听,就此,就不要在惦念这事了,以免惹了厌恶事。”
我知她是为我好,便应了一声,不过心里也是更加好奇了。
身上这图腾,究竟代表了什么,连前武林盟主都避而不谈……
既然她爹爹知道这图腾,定是还会有其他人知道的,那就在想想办法吧……
顾茯苓剥了两颗干果给我,嘿嘿一笑道,“喂,苏倾沐,咱俩关系也是不错,你快与我讲讲,你与那个男子,是如何认识的。”
见我似乎不愿说,她哼了一声,“喂,苏倾沐,你太不够朋友了,有好事,应该一起分享才对么,你快跟我说说。”
我有些莞尔,只好道,“这说来话长,等过几天,我去客庄找你,咱们在慢慢说,可是好?”
“也好,就这样吧。”她点点头。
“今天怎是你自己出来,你家夫君呢?”怎的没看到影子。
她回道,“他去给我买螺饼了,应该已经在楼下了。”
原来如此。
又是坐了一会儿,她嘱咐过几天一定要去找她,这便告辞了。
很是意外的,轩辕宸一直等在门口,微笑着我送她下楼上了马车,这才拉过我的手笑道,“什么时候,交了这样一个朋友,性子当真率直。”
我微微一笑,是啊,能于她为友,当真不错。
轩辕宸微微一笑,扯着我的手一同回去楼上。
见时辰尚早,他突然有了做画的兴致,便搬了凳子让我坐在窗前,他提笔研磨的细细描绘,过了好一会儿,他将画轴转过来,一张近人高的素笔小像便现了出来。
他画的是易容后模样,斜束的辫子歪丝帽,竟也是别有一番意味。
他本是还想在画一副的,见我有了倦意,也便做罢,稀罕的将画卷卷起,夹到怀里就走了,像是我会抢了一样……
时间也是还早,虽是有些倦,确是不想睡,这便行去书架处,取了一本厚书慢慢的翻看。
看了近一个时辰,天色也是近晚,我让绿珠煮了糖水,喝过之后,便就睡下了。
当真是奇怪,昨日打打杀杀的,半点梦魇都没有,今日睡的早,竟是一直起梦。
我一会儿梦到山川,一会儿梦到沼泽的,一会儿又是梦到了苏霍,忽忽悠悠醒来,我竟是感觉窗子外面有人盯着看。
这感觉很熟怪异,反复几次后,我干脆披了棉蓬,行去窗子处,一把推开了窗。
夜风微微吹动,窗外一片寂静,放眼望去,哪有半个人影……
我暗暗笑着自己太过多心,这便又关了窗子,宽衣卧回榻上。
奇怪的是,刚是躺回榻上,那种窗子外有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
没办法,我便起身坐起,将墨阙拿出来,漫不经心似的摆弄。
就这样摆弄着,我思绪飘忽,便又想起昨日那个出手的神秘人来。
那人,究竟是谁,是凑巧就在树林里么?
若那人是友还好,若是敌……
他在暗,我们在明,这局势似乎不太好。
思来想去,也真是困了,这便再次卧去榻上。
再次醒来,已近辰时。
几乎是刚洗漱梳妆,秋瑾便就跃窗进来了。
她带来了许多新的消息。
只是两天,红馆已经可以运行了,一番报汇下,我也大致知道,这城中百姓,为何对鄱卫恒不敢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