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没有见过钟韶,之后的采访是陶美人去的。
陶美人回来之后,时不时略带深意地看着我。大概是钟韶有刁难她吧,毕竟该我去接受钟大总裁的罪。所以面对她时,我就只好摆出狗腿一样的微笑,没办法,欠人情啊。
有种感觉。连我自己都说不上来,看见钟韶,我总是莫名的难受,就好似他欠了我什么。有时,我会想,该不会七年前,我是他的债主吧,他一定欠了我很多很多。他该庆幸我忘记了。
时间过得真快,回国的时候还正值初秋时节,转眼间瓜瓜就要放寒假了,之后不久便是春季。对春节,我不喜欢,因为要回齐家老宅。未婚先孕,没人理会我是不是愿意的,在齐家人眼里就是不堪,我和瓜瓜就像是他们光彩的外衣上的黑点,抹不去的黑点。
瓜瓜正入神地看着《喜羊羊与灰太狼》,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了一个情节,动画片对孩子总是散发着魔力。我笑着看着他,孩子这样真好,可我知道瓜瓜是个敏感的孩子,不管对谁总保持着些疏离。
为他冲上一杯果汁,坐到他旁边,“瓜瓜,想到要什么新年礼物了吗?”虽然离新年还有些日子,但我仍旧搭讪地问。
他接过果汁,再看了我一眼,平淡地说:“我什么都不缺。”故意将目光移到别处,我发现这动作很熟悉,不就是自己经常做的吗?
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我高兴了很久,真的,我是他妈妈。摸了摸他的头顶,温柔地说:“没事,想要的时候再说吧。”
瓜瓜听见这话,把放在动画片上目光移到我身上,不解地望着我,“我对你又不好……”
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我清楚地听见了,他说他对我不好,是回来之后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吗?就像家里进了一个陌生人,怎么都混不熟的陌生人。我对他呢?又怎么好了,六年了,我为他做过什么,说实在的,回来这段日子,我也没做了一个妈妈该做的事,自己都不大适应面对这个陌生的儿子。见过这么诡异的母子吗?
我笑了笑,在他的额头亲了亲,“我是你妈妈。”
那天之后,我和瓜瓜的关系有意无意的拉近了不少,可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点不自在,但可以忽略不计。爸妈,清远,花子都很欣慰看见我们可以这样相处,也尽可能地给我们制造独处的机会。
一大早,我就准备好了早餐。在国外的六年,我已经养成凡事亲力亲为的习惯,也体会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金玉良言。所以,现在每天早上我就代替了妈妈,给家人做早餐。
当所有人都下来之后,我将准备好的早餐送到各自面前。
爸妈微笑地接过。瓜瓜接过后,望了望我,像有话要说,昨天他从学校回来之后,我就有这种感觉。我也望着他,等着他说话。
他把早餐都吃完了,就拿起自己的书包,对爸妈说道:“外公外婆,再见。”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只小声地说:“再见。”
我看着瓜瓜小小的身子背着一个半大不小的书包出门,心中难受极了,别人的孩子每天早上都是有父母送出门,或是由外公外婆送到学校。而我的瓜瓜,就这么早熟,妈妈告诉我,瓜瓜在一天放学回来之后,告诉她,“外婆,以后不用送我去学校了,我可以自己走。”听见这话,妈妈当时也哭了。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说出这话,能不让人心疼吗?
收拾着饭桌上的餐具,见到在瓜瓜的小位子上面摆着书本,这孩子,真忘事。拿起书就准备往学校跑,在这时,一张纸从书里滑出来,掉在地上,一份儿通知,学校组织的游园活动,需要父母的配合。原来这就是瓜瓜要对我说的。
看见这个,我觉得我儿子越来越可爱了,不好意识开口,就懂得在不经意时,用计将人绕进去。
我特意去了一趟杂志社请假,莫贵人头也不抬,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理由。”
“陪我儿子参加学校活动。”我从不在别人面前隐瞒瓜瓜的存在。
莫贵人终于抬起了高贵的头颅,一向不八卦的她有点三八的问,“你结婚了?”
我摇头,“没有。”以为我伪造简历吗?上面不是说我未婚嘛,这个莫贵人,聪明的脑袋被堵了?我不喜欢别人将我的私事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便说道:“sally,可以吗?”
莫贵人看了我一眼,大概认为可能是在国外住久了的我,比较开放,不管怎样未婚还带着一个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已经很是不易,有些同情地望着我,“行。”
莫柔望着女人出门的背影,略有所思。在举手投足间就是一股优雅之气,一看就是位大家小姐,怎样的可能让她会带着一个孩子,想必,定是爱极了那个男人,才会愿意为他生孩子。顿时对这女人冒出股钦佩之情。
我赶到学校的时候,游园活动已经开始了。操场上面已经站满人,上场的几乎都是父子,而妈妈们都是在一边加油打气,其乐融融。我看了看四周,最后在一个小花坛边找到了瓜瓜,一个人在那里坐着,低垂着头,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像只被遗弃在路边的小狗。
“瓜瓜,”蹲在他面前,唤道。
他看着我,大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来了?”
我不回答,只是看了看其他的小朋友,问:“你怎么不去玩?”
“要爸爸妈妈的配合,我…….”他又低下头,小手拽着自己的衣角,弄得皱皱的。
”妈妈,不是来了嘛,“见别人都已经玩了一会儿,向他吐吐
舌头,“记住了,下次会早一点。”说完,拉着他往操场中心跑去。
“齐子漠,”只见一个奶气的小胖子走到瓜瓜面前,喊着他的大名,“你来做什么,你又没有爸爸妈妈。”听见小胖子的话,原本瓜瓜神采奕奕的脸又暗了下来,头埋得比刚才还低。
“我妈妈说了,没爸妈的小孩都是野孩子,”胖子还在喋喋不休,要不是看在他是小孩子的份上,我真会抽他。周围不少人已经围过来,其中不少是瓜瓜的同班同学。
瓜瓜的头没有抬起来,只听见像苍蝇一样小声的啜泣,委屈地说:“我有妈妈,”然后走到我身后,握住我的手。我可以感到瓜瓜在发抖,见不得儿子委屈的样子,我像老鹰捉小鸡里的鸡妈妈一样,将瓜瓜护在身后。
“谁说瓜瓜没有妈妈,我不在这里吗?“站在瓜瓜前面,接受众人投来的狐疑。只见从人群里走出一位三十出头的女老师,文质彬彬地说:“发生什么事了?”目光在我,瓜瓜,小胖子身上移动。
我回过身拍了拍躲在身后的瓜瓜,接着走到女教师面前,“老师,你好,我是瓜瓜的妈妈,我叫齐翎。”第一次这样做自我介绍,感觉真别捏。
女老师望着我,不大相信,一个二十几岁的漂亮女子有一个六岁的孩子,的确不怎么让人相信。看着老师狐疑的样子,我接着说:“我刚从法国回来,瓜瓜一直由他外婆外公带着。”听见这话,在人群里,瓜瓜的同学艳羡地望着他,有个漂亮的妈妈,还是海归。女老师已然相信,但眉头却皱了皱,望了望在我身后的瓜瓜,要了我的联系方式,“有时间请您来一趟学校,该谈一下齐子漠的教育问题。”说完不赞同地望了我一眼,大概看出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妈。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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