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虽然近日以来很少出入医院,但并不代表他对南笙是放手的姿态,他是真的忙,与南氏集团解约的事情遭到了公司高层的反对,毕竟SN入股南氏并非只有资金那么简单,两个公司也有了相关业务上的往来,顾琛的决定无疑是叫停了所有正在运行的项目,大家近一个月来的所有努力等于全部做了无用功。
SN集团高层会议上,项目部经理将与南氏集团解约的利害关系和对公司的损失一共列举了整整10条,不用草稿言辞犀利的说了出来,他生性耿直,讲得也是一脸正气坚决,激动的态度甚至有那么一点不给顾琛面子。
顾琛淡然的坐在会议室的主位,并未因为项目经理的言语激动而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他闲适的靠在椅背上,目光悠悠的看着他,一只手放在扶手,一只手在桌面上有节奏的轻轻敲着。
苏亚坐在他的下位,偷偷的瞄了他一眼,项目经理已经独自说了近15分钟,他倒沉得住气还听的认真。
又过了几分钟,项目经理的发言终于告一段落,会议室也恢复了绝对的安静,大多数人都以为顾琛会发火,也有人暗暗看向顾琛,想看看他的脸色究竟如何,毕竟项目经理的发言到最后已经连委婉都舍弃了,直指顾琛的错误决断。
可是他们失望了,几秒钟过后,顾琛也只是坐直了身体,抬头扫了一眼众人,淡淡的问道:“你们怎么看?”
会议室又安静了一会之后,开始有不同的声音出现——“我同意王经理的话,现在撤资对SN没有任何好处。”
“我不这么认为,南氏现在是完全亏损的状态,SN如果继续和他合作下去,只能是继续往里砸钱,项目也是刚刚启动,未来赚不赚钱还是一个未知数,现在撤资,虽说有不少违约金,但SN手上任何的一个项目都会把这笔钱赚回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氏的品牌和技术毕竟在那里,搞到现在这一步也只是有了内贼,我认为发展的前景很大,不建议撤资,顾先生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众说纷纭中,顾琛抬手敲了敲桌面,听到声音的众人很快安静了下来,将视线停留在了顾琛的身上,他淡淡的看过大家,嗓音低沉如静水潺潺:“我不需要再考虑。”
所有人都愣住了。
“和南氏集团解约的事情马上执行下去,我是SN集团的绝对控股方,拥有一票否决权,所以在我做出决定之前,你们可以有无数声音,但在我做出决定之后,只能有一个声音,散会!”
他就这样用简单的几句话,力排众议的坚持了和南氏的解约,不顾在座的各位究竟是什么脸色,抬步离去。
苏亚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会议室,才开始整理面前的会议纪要,毫无疑问,今天顾琛在会议上的表现,一定会在公司引起轩然大波,公司高层会怎么评价他?霸道**还是不近人情?
而对苏亚来说,外表冷清而沉默的他,居然会如此的强势和果断,有点超乎自己的预料,毕竟与南氏的合作,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是一个赚钱的项目,而他却选择了放弃。
夕阳西沉,将办公室里涂抹上了淡淡的金辉。
苏亚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顾琛就坐在正中的沙发上,与平时清冷料峭的姿态有些不同,此时他的双手搭在膝盖上,脸色陈静,似在沉思,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几本摊开的文件,正等待着他的批阅。
苏亚步伐轻盈的走过去:“顾先生,这是刚才的会议纪要。”
他抬眼看她一眼,目光沉黑平稳,淡淡的应了一声:“放下吧。”
室内静悄悄的,唯有他翻动纸页的声响,还有观赏鱼缸里的汨汨水声,苏亚犹豫一下,但还是开了口:“刚才会议上王经理的建议,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顾琛没有抬头:“所以呢?”
“我只是不太明白,您既然决定和南小姐重新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似乎对于南氏而言又是一次灭顶之灾。”
闻言,顾琛将手中正在转动的金钢笔扔在了茶几上,似乎动了怒,可脸上却是笑着的,问苏亚:“你懂什么?”
苏亚怔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的确是越了界,脸上微微赧然:“抱歉顾先生。”
“出去吧。”
面前还有文件需要审批,顾琛却突然没了心情,钢笔拿起又放下,径自点燃了一根烟,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突然升起了一股厌恶的情绪,眉心微微蹙起,哑然失笑,这可真不像他。
与南氏解约的损失数目确实不小,但在他看来也是无足轻重,可苏亚的话却将他隐藏的坏情绪全部激发了出来。
南笙,南氏,南永信……这三者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可是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三者区别对待,他不能因为南笙的原因而对南氏手下留情,也无法已经南氏而委屈了南笙。
这是一个难以平衡的天平,但他在寻求一个方法。
思绪尚未飘远,办公室的门却被轻轻叩响,顾琛的视线微敛,低沉的说了一句:“进来。”
邹宇推门而进,看到窗前站立的身影便知道他的心情不佳,随手关上门,静默了几秒钟才缓缓说道:“顾先生,下班时间到了,还要去医院吗?”
顾琛转过身,走到办公室前将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走吧。”
心情的确不好,但还是要去看望那个小女人的,更何况公司的这些烂事儿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他公私分得开。
邹宇和他一起走进电梯,去往地下停车场,电梯行使到13层的时候,顾琛的电话突然响起,他垂眸看了一眼,微微蹙了眉头,按下接听键:“纪西。”
“阿琛,牧川今晚6点的飞机到T市。”
顾琛垂眸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语气冷了几分:“怎么现在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