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刚刚疲软的兄弟又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
他承认,自己此时的想法趋于龌龊,也清晰的记着当时的秦瑟是如何的冷眼相对,被迫承欢。
那双眼神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唐牧川冷静了下来,他错开视线,继续系衬衫的纽扣,声音有些不稳:“你在曲解我的意思。”
秦瑟笑了笑,没说什么,套上裤子,推开车门下了车。
唐牧川没拦她。
此时已经将近夜晚十点,3月末的风虽然温顺,却仍然让畏惧寒冷的秦瑟有些招架不住,她顺了顺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快步向静园门口走去。
她和唐牧川之间除了做碍这件事情,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可谈的话题。
悲哀吗?
秦瑟并不觉得,只有自己和爱着的那个人之间是这样关系的时候才能算得上悲哀,而唐牧川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交易的对象,至于是什么样的方式,她并不在乎。
反正,在飘飘荡荡的时间缝隙里,她的心早已不知飞往何处。
和秦瑟的关系如此,这并不是唐牧川所希望的。
可是命运和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他越不想怎样,偏偏就演变成了这样,他不知道以后自己会和秦瑟有着怎样的变化和发展,但唯一确定的是,他不会放开她。
司机已经重新打开车门上来,发动引擎之前回头看了唐牧川一眼:“唐先生,小姐回来了。”
唐牧川闭上了眼睛,疲惫的依靠在后背,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司机没再说什么,驱车离开。
秦瑟回到静园的时候其实很想在园里自己静一静,坐一坐,可是想到先前答应南笙的事情,步伐又不由的加快了许多,虽然她已经想法让唐牧川加快了速度,可现在毕竟已经十点多了,不知道南笙有没有睡着,有没有在执着的等自己?
回答主卧之前,秦瑟去了一趟客房的洗手间,在镜中仔细确认了自己的妆容和衣衫没有任何的破绽和纰漏,才敲响了主卧的门,门内传来顾琛的声音:“进来。”
秦瑟推门进去,看到顾琛正搬了梳妆台的凳子坐在床边,拿着一本书,好像在和南笙说着什么。
他的脸上,以及南笙的脸上都有浅浅的,柔柔的笑意,秦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进来的不是时候。
顾琛合上了手中的书,秦瑟看到了封面,居然是一本格林童话,她不会觉得这本书由顾琛来读有什么好笑,年纪越长就会越忘记初心是什么,却总会回首来时的路。
顾琛或许并不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但他却可以为了南笙做一切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秦瑟,目光清和,随后又看向南笙:“明早想吃什么?我告诉厨房让他们准备。”
南笙没有任何意外的摇头:“都好。”
顾琛笑,没有勉强她,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
顾琛从凳子上起来,绕过床头向秦瑟走来,在距离两步不到的地方站立,看着她:“虽说下午她睡了很久,但现在却也仍是困的厉害,若不是为了等你,怕是早睡下了,可以陪她聊聊,但不要太久,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秦瑟回视着顾琛的视线,有些嘲讽:“既然这么放心不下,那你留下来好了?”
对于秦瑟态度,顾琛意外的挑了挑眉,片刻之后似是了然,浅淡的笑了笑:“晚安。”
随后便迈步离开了。
秦瑟站在原地,有些颓败,她从来不是一个会将坏情绪转向他人的人,如今却控制不住的让顾琛成了炮灰。其实并非没有原因,谁让他和唐牧川交好呢?
或许在她刚刚和唐牧川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再看顾琛,会联想到某人吧?
顾琛似乎也是知道这个原因,所以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一句话也不说的就离开。
秦瑟叹息一声。
“在想什么?”
南笙的声音打断了秦瑟胡思乱想,她笑笑走过去,转移了话题:“刚才顾琛在给你将故事?”
南笙点点头:“灰姑娘的故事。”
“结局怎么样?”
“灰姑娘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秦瑟笑着坐下:“还真是没什么新意。”
“你还有另一个结局?”
秦瑟点头:“你觉得灰姑娘和王子会幸福吗?”
唐牧川回到唐家别墅的时候,唐七七正要出门,迎面撞上,她脸上有些不自然。唐牧川淡淡的瞥她一眼:“要去静园?”
五年的时光让唐七七看起来成熟了不少,利落的短发变成了大波浪,个头也高了些许,不曾改变的还是她的脾气和素爱的黑色。
听闻唐牧川的问话,唐七七很是没有底气的看了一眼唐牧川,问:“听说那个女人回来了?”
唐牧川越过她走进客厅:“回来了。”
“她怎么还没死?”
“你不是也还好好的活着?怎么就咒别人死?”
唐七七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转过身跟上唐牧川的步伐,不甘的回道:“你还是不是我哥,我可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居然盼我死?”
唐牧川冷哼一声:“难道南笙就不是南修远唯一的妹妹?你这自私的个性怎么还是没个长进?”
唐七七更是疑惑了,她盯着唐牧川看了一会儿,直至唐牧川不满的看向她才稍稍收敛了目光,她说:“你这是在可怜南修远吗?你居然在乎他?”
“我只是打个比喻。”
“可你提及南修远居然没生气。”
唐牧川走到餐厅,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小半杯之后才说道:“七七,人总是要学着往前看的。”
唐七七不解:“什么意思?”
唐牧川抿唇,静默几秒钟之后,才缓缓说道:“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你对于顾琛真的是爱吗?”
唐七七显得不以为意,甚至觉得唐牧川此时的文化有些好笑,嘴角轻轻上扬,是嘲讽的语调,她反问:“不然呢?你觉得我这些年是在做什么?自己无聊闲的吗?”
唐牧川笑了,将一杯水全然喝下:“你觉得自己不无聊吗?”
“你今天怪怪的。”
唐牧川放下水杯:“你自小和顾琛一起长大,纪西和慕言有些自来熟,你和他们相处起来毫无压力,顾琛却恰恰相反,他是对你爱理不理的那一个,依你的个性,你总会将目光长时间的放在他的身上,是吸引也好,征服也罢,我都不觉得那是爱。”
“你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那不是爱?”
“我的确不是你,但我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儿,是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希望自己爱的那个人能够幸福,而不是你这样,偏偏破坏他的幸福,或许你的也叫爱,但绝对不深。”
唐七七从未见到这样的一个唐牧川,会和自己探讨起情感的价值观,掏心掏肺的说一些贴心的话,这是过去那么多年的岁月里都不曾有过的事情,她不是温顺的小女生,对于这样的兄妹情深没抱有什么幻想,如今这么毫无预期的来到,唐七七有些适应不良,甚至有些别扭,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应该回什么,但重点却是明显放错了,她听到自己说:“哥,你怎么会和我说这些?”
闻言,唐牧川也觉得奇怪了,径自笑了笑,转身拍了拍唐七七的肩膀:“可能有些醉了。”
醉?可是他身上没有一点的酒味。唐七七刚要点破他的谎言,他却已经越过自己向楼上走去,几步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止了脚步,回看着她:“环球旅行既然已经结束了,就好好的休息,南笙五年没有在阿琛的身边你都走不到那个位置,如今更是别想了,好好的想想你今后的路应该怎么走,而不是一直执拗下去,对你没好处。”
唐七七看着唐牧川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转角处,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哥受刺激了,还不小。
这一晚的秦瑟和南笙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多是秦瑟在说,南笙在听。
南笙虽然在顾琛的面前有些小困,但是却对秦瑟的话有着浓厚的兴趣,听着听着却是越来越有精神了,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秦瑟,偶尔拿过床头柜上的水递给她,更多的时候,是浅浅的微笑。
秦瑟不曾讲自己和唐牧川的事情,很多变迁连她自己也讲不明白,也有太多的事情并不需要明白。
人终究还是糊涂一些的好,南笙如今的情况如今看起来确实有些让人于心不忍,可是忘记了过往的恩恩怨怨,又何尝不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没有人能够明白,秦瑟其实很想做此刻的南笙。
糊涂着,被爱着。
这一晚的主卧室门口,有人站了很久很久,听着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谈话声,虽然某人的话语并不多,但终归是让人愉悦的,虽然他不太赞同这个时间点秦瑟还在和她说话,但只要她的情绪是积极向上的,那么应该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顾琛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时间有些晚了,确定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有了回房的打算,可是他还尚未迈开脚步,就听到属于南笙的声音模糊的响起,他听到她说:“瑟瑟,我结过婚了。”
主卧内安静了很久,顾琛紧了紧垂放在身体一侧的拳头,终是放开,迈开脚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