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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恩最后也还是没有享受半身人舒适的马车回到帝国的首都阿尔道夫,当在马车上盖着厚厚的羊绒毛毯过了三天的舒服日子后,成片的渡鸦就如同暴雨一样找到了想要醉生梦死在路上的索恩。
简单的说,西格玛国教大宗师,‘无情者’沃克玛不停地急令他快速返回阿尔道夫,配合另一位大诵经师卡斯米尔九世一起进行皇帝选举的最后安排。猎魔人大圣殿的高领主议会也找他,让他赶紧举行大团长的就职仪式,这样无数的命令就可以签发,不会耽搁猎魔人的各项工作。
席尔瓦尼亚的联军也找他,‘白矮人’和两位矮人国王甚至直接在信中写满了矮人语的脏话,他们在信中的不停的抱怨,那份怨恨几乎已经能从羊皮纸中喷出来了,矮人们坚持认为不让他们参加白银纹章之战和穆特保卫战就是看轻了矮人盟友,这严重阻碍了矮人们攫取荣誉。
而霍格尔的信就比较委婉了,一大堆的教会名字和骑士团的纹章盖在羊皮纸上,然后只在羊皮纸的最末端用小小的字迹写着:麻烦您忙完了赶紧滚回来,不然你就看不到我们进军席尔瓦尼亚了。
而反抗军中的指挥官鲍勃·布兰登和其他将领也给索恩写了无数封信对索恩的胜利表示祝贺和问候,但是看过几封上面的娟秀的花体字后,索恩就很少有勇气再打开那些信件了,因为实在是被凯瑟琳歪曲之后的问候怎么读都觉得像是在嘲讽,那无形耳光打的即便以最厚脸皮的人读起来也会觉得血压不自觉的往上升。
索恩没有办法,好在斯提尔领的选帝候和卡尔都在队伍中间,让两人一人签署了一份通行令和借用官方驿站马匹的文书,火急火燎的爬上战马一路飞奔着赶回阿尔道夫。
索恩穿着崭新的猎魔人服饰,齐膝的带着钢刺的黑色扣带长靴,黑色制服长裤、衬衫和背心,同样是黑色的长长的猎魔人大衣被一条宽腰带束着,身后却披着一条紫色衬里的黑色披风,这让索恩看上去有些像一个喜欢病态色彩的年轻帝国贵族,而不像是一个猎魔人。
刚刚十二位高领主和圣殿里主要人员见证了‘无情者’沃克玛和卡斯米尔九世为索恩主持的西格玛圣殿银锤骑士团大团长和大诵经师的就职仪式,索恩被他们像是被摆弄的玩偶一般指挥来指挥去弄的心身俱疲。
现在,大圣殿里四处回荡着庄严的鼓角声,这是沃克玛和卡斯米尔九世再向世人宣布索恩就职的消息。而索恩谢绝了一切祝贺,只是自己独自走下了西格玛大圣殿最底层的墓穴,那里是历代大团长的安息之所。
索恩站在一具尚未盖严的石棺的旁边,手轻轻的放在老维吉尔的身体上,看着老维吉尔曾经发出高喊的胸膛不再起伏,曾经充满智慧和敏锐的眼里也星光涣散。将老维吉尔的双手交叠在胸前,索恩布满老茧手指不舍的抚过老人的身体,最后阖上了老人的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独自推动沉重的刻满维吉尔毕生功绩的石棺盖子,直到它严丝合缝的盖实。
“安息吧,您的守护虽然已经到达了终点,但您为我留下了最好的遗产。”
索恩轻轻的推开大门,门口数位战斗牧师和圣殿骑士恭敬的对自己行礼。“卡尔·弗兰兹和其他选帝候到了么?”
“是的,大团长阁下,他们已经离阿尔道夫不足五公里,您要先派人通知他们其中的某一位先会见他们么?”一个圣殿骑士把索恩的‘裁决官之剑’和‘裁决官之斧’双手奉给索恩,而索恩只是随手的把它们重新挎好在腰间。
“不需要,这是属于他们的荣耀时刻。”索恩轻轻的摇了摇头。“通知高领主们,如果我不在,任何事情都可以通过高领主议会来表决决定,如果票数僵持不下……我的那一票由德怀特·范·海尔高领主代为投出。”索恩再次沉默了一下,随后又改口说道。“不,我的那一票改为赫特维希·范·海尔猎魔人队长投出。沃克玛冕下和卡斯米尔阁下现在在哪?帝国皇宫么?”
“是的,大团长阁下,两位大人已经前往帝国皇宫了。您要去与他们会合么?”
而索恩没有回答圣殿骑士的问话,只是又独自一人走上了向上的楼梯……
阿尔道夫欣长宽阔的国王大道上,人群已经让曾经可以并排行驶四两马车的街道拥挤不堪,但是人群还是不可抑制的往道路中间拥挤着。倒霉的城市守卫今天一天已经处理不下三起从阁楼阳台上跌下的摔伤事故和多起人群踩踏事件。
瑞克领人喜欢热闹,皇帝选举让无数的选帝候带着他们领地的精锐士兵如同游行一样走进了这座帝国的首都。但是瑞克领人更渴望荣誉,今天他们的亲王和选帝候回来了!而且是大胜而归!谁都听说了瑞克领军队打赢了白银纹章之战,让丢失的白银纹章盔甲重新回到瑞克领人的手里。他们更听说了惨烈的穆特保卫战,人类的选帝候联军大胜吸血鬼。现在谁都想瞻仰一下英雄的英姿,更希望沾沾英雄们的荣誉。
“你说索恩这是什么意思?弄得我们像乞丐一样。”马略·雷道夫哼哼着跨上一匹没有任何装饰战马。
“我怎么知道,谁知道他又憋着什么坏呢,要不你去问问?我可提醒你马略,你可别让索恩惦记你,让他惦记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我进入瑞克领头一天就接到我手下军官的报告,现在黑市上他已经把吸血鬼的血液和亡灵生物身上的那些魔法材料卖出了天价,甚至魔法学院的魔法师们已经托关系托到我的办公桌前。他们公开的向我表示,只要我们能提供这些魔法材料,他们这些法师老爷们愿意派遣足够多的魔法师参加接下来的战争。而且我需要多少他们就能提供多少。”
“我也一样。”范米尔·冯·劳科夫也插嘴道“我领内所有的贵族都表示,这场战争应该有他们一份,所以战利品也该有有他们一份。我的两个儿子还没出征,自愿投军的士兵已经挤满了他们的营帐。”
马略·雷道夫狠狠的一拍大腿,吓的胯下的战马不停的刨着脚下的土地“这小子一定是打算自己先狠赚一笔,然后等我们再去打的时候,东西就不值钱了,对,就是这样!哼哼,想瞒住艾维领的马略·雷道夫?做梦吧,到时候我看谁能快过艾维领的马蹄。”
阿尔贝利希·豪特-安德森狠狠的一把用手拍在自己的脸上。踢了踢战马的腹部,让自己的战马离他远一点,一脸郁闷的看着马略·雷道夫,他实在是不能想象帝国怎么会有这样的选帝候。
街道上人群们发出欢呼,打着骷髅号角战旗,穿着黄绿配色的斯提尔领的军队和选帝候率先入城,可是瞬间人群就安静了下来,出乎所有百姓和赶来观礼的人的预料,他们看到的不是盔甲明亮的骑士,也没有连马色身上连一根杂毛都没有的雄壮战马,更没有列队整齐的踩着整齐步伐身材雄壮,态度倨傲的士兵。
但是他们看到的是一群从战场上归来的战士。
斯提尔领的士兵们用还留有硝烟味的碎裂盾牌抬着断裂的长弓和破碎的重弩,一步一步的沉默着前行着,没有欢呼,没有得意洋洋,只是在寂寞的人群中以正常行军的速度前行着。他们用最真实的方式向人们诉说着自己在战场的表现。
接着是骄傲的公牛骑士团擎着奥斯特领的公牛战旗紧紧的跟在斯提尔领的士兵后面,即便是经过缝补,他们依然看到这些骑士盔甲外面的长外褂上满是刀剑砍破的痕迹,抽出的双手巨剑上闪着寒光,但是细心的百姓依旧可以发现这些巨剑剑锋上的凹凸不平,那是剑刃卷刃口后重新打磨后的痕迹。
而打着黑色曜日战旗的艾维领骑士们更是连盔甲外面的长外卦都没有,他们在穆特保卫战中第一批率队发起冲击,自然战斗也是最激烈的。即便是经过清洗也能看到血迹的铠甲上满是坑坑洼洼凹痕,甚至许多铠甲上可以看到被重武器敲击后留下的裂痕。
而跟在瑞克领狮鹫战旗之后的士兵是最少的,这是最初卡尔·弗兰兹以探亲的名义出发经过战斗后留下的部队,但是这里的每一名士兵都是血战余生。
这些士兵身上的铠甲和武器的破损相较于其他帝国行省的军队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散发着悍勇的杀气。多有破碎的铠甲,满是孔洞和伤痕的盾牌,被曾经扯成布条又被重新缝补的战旗,都在向周围的百姓诉说着他们作为瑞克领,阿尔道夫这座城市士兵的骄傲与自豪。
瑞克禁卫们骑在马上抽出腰间的十字长剑,直直的举在眼前,但是人们发现,这些曾经骄傲的瑞克禁卫,这些被他们开玩笑取笑,劝阻喝醉的贵族不要把尿撒在帝国皇宫多过上战场作战的骑士们手里的钢剑多有破损,那些血迹斑斑甚至折断的长剑,完整的向人们诉说着它们主人的命运与意志。同时也向人们展示着战争的惨烈,勇士们的伟大。
你们所期望的胜利和荣耀,我们帮你们用生命和鲜血,用最顽强的勇气和最坚定的意志拼回来了!你们可以欢呼了!
太阳射在战士们已经不再光洁如镜的铠甲上,但是每一副铠甲似乎都在燃烧,一种光华从战士们的身上升起,即便是太阳也不能掩盖住他们璀璨的光华……
有的女人开始哭泣,而男人们紧紧的攥住拳头。凭什么!?原来自己是如此的肤浅?那些之前其他行省的选帝候们欺骗了自己!对,是欺骗!他们骑着装饰金银的高头大马,那一件一件光亮的如同可以当做镜子的盔甲,别在腰间像装饰品难以作战的细剑,特别是那些油头粉面几乎连马都骑不稳得意洋洋的贵族家的膏粱子弟,这些记忆中的场景都让观礼的百姓有一种被人愚弄后的深深羞辱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了欢呼,更不知道是谁第一个鼓起了手掌。
“万岁!”
“你们才都是好样的!打的漂亮!万岁!”
“英雄!你们都是英雄!万岁!”
“感谢你们,愿诸神保佑你们!”
人群自发伴随着士兵的行进的发出整齐的拍手声,欢呼和呐喊铺天盖地的卷向道路中间的士兵,然后直冲天际。许多行进中的士兵面对亡灵大军的尸山血海没有退缩,面对艰苦的守城战没有胆寒怯懦,但是此时却早已经是热泪盈眶。
四位选帝候骑着毫无装饰的战马并排的穿过了阿尔道夫的城门,四个人之中,只有卡尔·弗兰兹穿着盔甲,白银纹章的光辉几乎闪瞎了所有对他瞩目人的眼睛。当选帝候们穿过城门的那一刻,阿尔道夫高大雄伟的城墙上所有的守卫吹响了号角,没有华丽舒缓的乐曲,只有当战士们曾经无数次准备冲锋时军官们召唤他们所吹出的单调音节,但是这时才是最好的礼乐,那些舒缓的曲调是什么?“娘娘腔”们的玩意儿,我们阿尔道夫的勇士不需要这些,只有冲锋的号角才配的上这些英雄们。
人们再次停止了欢呼,选帝候们经过时,男人们像士兵一样点着头像是准备接受命令的士兵一般,而女人们行着屈膝礼的身影像是在人群中形成的海浪一样上下起伏。城墙上,礼炮的声音清脆的轰鸣着,天空中无数的花瓣飘落而下,四位选帝候的身影就宛如天神一般漫步在街道之上。
跟之前的那些如同哗众取宠的选帝候军队相比,谁更坚强谁更软弱,谁更强壮谁更羸弱,谁才是狗屁不如的样子货,而谁才是真正的勇士?百姓们心中自有公论。哼,老百姓可不是傻子,你说你们也不差?那好,请告诉我当初是谁在我们的军队浴血奋战的时候自己还躲在家里享受着锦衣玉食。你告诉我们,当我们的士兵们面对着尸山血海的亡灵砍断了一把又一把的钢剑的时候是谁在骗取我们的赞赏和欢呼?去死吧!我只相信我眼里看到的东西,这些人才值得我们对他们行礼,这些人才值得我们为他们欢呼到喉咙嘶哑。
“看!英雄们为我们带回了什么?!”随着一个人的惊叫和他伸出的手指,人们把注意力放在了选帝候们的身后两匹骡子拉着的沉重囚车之上。
伊莎贝拉·冯·卡斯坦因的嘴被封住,两条纤细的小腿被布满西格玛祷文的经文和徽记的镣铐死死的锁着,一双手腕更是被两名战斗牧师的钢铁战靴死死的踩住,她就这么跪在囚笼里,冰蓝色的眼睛充满怨毒的看着前面的选帝候们和周围的百姓们。
“吸血鬼伊莎贝拉·冯·卡斯坦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按照西格玛国教大宗师‘无情者’沃克玛冕下,大诵经师卡斯米尔九世和索恩·维吉尔·梅塔佐阁下的教令,她会接受你们的审判。”两位战斗牧师大声的向周围的人群宣告着,充满威胁的挥舞着手中的战锤对着伊莎贝拉的脑袋比比划划,仿佛下一刻就会锤在上面。
百姓们面面相觑,啥玩意儿?伊莎贝拉·冯·卡斯坦因?那个臭名昭著的吸血鬼女伯爵?你们一定是在开玩笑!这……这……太棒了!战斗不光打赢了,还生擒活捉了对方的一位重要领主?这是什么样的部队能办出丰功伟绩?嘿嘿,咱家的部队根本就不是凡人,那是神才配拥有的天使大军!
“绞死她!”
“不!烧死她,把她送上火刑架!”
“对,烧死她,她不配活着!”
“不能便宜了这个婊子!让她受千刀万剐!”
跟在伊莎贝拉囚车后面的是一辆辆同样是用骡子拉着的货车,每一辆货车后面的车扳上都堆满了吸血鬼,亡灵巫师和吸血鬼创造的千奇百怪的生物头颅,它们散发着刺鼻的恶臭,从车厢的边缘流下的污秽液体一滴一滴的淌落到街道之上。
人们尽情的发出欢呼和怒吼,而在队伍的最末尾,是无数提着刷子和木桶的仆役,他们不停的刷洗着街道,最后用木桶里的清水把吸血鬼们留下的污秽冲洗干净,他们不允许有一丝一毫有关于吸血鬼的痕迹留在阿尔道夫,因为这是猎魔人新任大团长的严令。
不同于阿尔贝利希·豪特-安德森和范米尔·冯·劳科夫目不斜视的庄严的骑在马上,马略·雷道夫放声大笑着,不时的把手指含在嘴里吹出刺耳响亮的口哨,根本不顾及自己作为选帝候的尊严和庄重。
“哦,哦。卡尔,快看,你们瑞克领的姑娘们要疯了,她们再把身上的衣服抛上来可就要露肉了。”
“范米尔和阿尔贝利希,两个老家伙,别这么严肃,笑一笑。将来我也要在艾维海姆搞几次比这还盛大的凯旋仪式,说实话,这爽爆了。我爱死这种感觉了!”
范米尔·冯·劳科夫拍了拍卡尔·弗兰兹的肩膀,又用手指捅了捅马略·雷道夫和阿尔贝利希·豪特-安德森的腰眼。三人顺着他的手指回望着身后高大的阿尔道夫的城墙,一个消瘦的猎魔人身影静静的站立在城墙的边缘,看到他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猎魔人扶住被风卷起的猎魔人大衣衣角,无声的向他们一行人行了一个贵族礼,然后他正了正头顶的猎魔人宽檐帽子转瞬就在城墙上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