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吗?”沈云悠藏在门后,偷偷往外看了一眼,魏泊正失魂落魄地往外面走。
池季远将桌上的茶端起喝了一口,这才答道:“你管这些闲事做什么?害得我也跟着受累。”
沈云悠慢悠悠地走到桌前坐下,两手撑着头发呆,她方才的确生气,可也有故意激魏泊的意思,她不大想看着他任由沈云娇摆布。
而沈云蕊,二人之间也没有亲近到沈云悠要为她出头的地步,出手相帮……是因为她看见沈云蕊在水中挣扎的样子,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上一世。
她当初被沈云娇折腾得奄奄一息,却没有被救,她明白那样的绝望,才忍不住帮了沈云蕊。
魏泊离开后,当真去了沈云娇那里。二人在院门口碰见,她已经换好了衣裳,一看见魏泊便加快脚步走到他面前,落下泪来泪:“魏公子,云娇不曾骗你,方才当真是大姐姐……”
她一门心思想解释刚刚发生的事,魏泊却听不进去,他看着沈云娇那张脸,也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沈云蕊发抖的样子,他心一横,开口问道:“你让我将云蕊带去那个地方,你自己为何没有出现?”
沈云娇半张着嘴,她只顾着生气,竟把这一茬给忘了。说起来,魏泊本应该带着沈云蕊出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这不是被大姐姐推到池塘里了么?”她并不打算多解释,只想糊弄过去。总归魏泊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傻子,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相信;就算他生出了疑惑,她稍稍示弱,他也就无计可施了。
说完这话,她又抽泣起来:“我没想到大姐姐会这样,你和云蕊妹妹一定等急了吧……”
“你老实告诉我,要害云蕊的是不是你?”魏泊却意外地较真,一把将她的手臂抓住。
“你干嘛啊?用这么大的力气!”沈云娇嗔怒,不满地要甩开他的手,魏泊却加重力道,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双眼中布满血丝。
“你今日若不说清楚,我就不放手!”他几番努力,才对她说出了这样的话。
沈云娇没料到他会如此在意事情的真相,但还是挣扎着答道:“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她会那么倒霉。”
“你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魏泊问,沈云娇一愣,她一时情急,下意识就说出来了,倒是忘了魏泊还没有说究竟是什么事。
但她没有一丝慌张,她有把握将魏泊捏在手中,只是回答:“当然不知道啊!我都是猜的。”
“算了,不管你承认不承认,都得同云蕊道歉。”魏泊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他拽着沈云娇往外走,一面说着:“云蕊她性子是不大好,可什么时候有过坏心思?你何必要下那样的狠手?”
沈云娇当然不肯道歉,见魏泊态度这样坚决,她索性不再伪装,将他的手甩开:“我不去!让我道歉还不如要我去死,若你想看着我死,就拖我过去吧!”
她着实清楚魏泊的弱点,也明白他下不了狠手。果然,他转头看着她,过了许久,最后往后退了几步,开口道:“你若敢去沈老夫人面前说云悠推了你,我便将你害云蕊的事给捅出去。”
沈云悠也是为了沈云蕊才做出那种事,他不愿为难她;再说,他也答应过池季远绝不让沈云悠被连累。
他狠不下心,这已经是他能对沈云娇说的,最难听的话了。他走之后,池季远回到沈云悠的院子同她说道:“走了。”
“就这么走了?”沈云悠不满地拍了拍桌子:“云蕊不原谅他才好呢!”
魏泊出了沈府之后,先去医馆里拿了些防止伤寒的药,这才去请求沈云蕊原谅。
沈云蕊在房间里坐了很久才缓过来,听到丫鬟来说魏泊来了却怎么也不肯见他。她不知道此事是沈云娇的手笔,气的是魏泊一个人跑了,害她被蒸腾成那样。
天色渐晚,魏泊还没有走,连沈云蕊的丫鬟也忍不住说道:“小姐,要不……你还是去见一见吧,他若一直守在门外怎么办?”
“他走不走同我有什么关系?这个贪生怕死的懦夫。”沈云蕊实在气不过,她满脑子只想着魏泊抛下了自己,哪里有心思去考虑他能不能打过那群人。
天气转凉,夜里有些冷,那丫鬟最后去府门处看了一眼,又回来同沈云蕊道:“小姐,你当真不去看看?那人还没走,若是他真待上一夜,非生病不可。”
“他愿意就让他待着!”沈云蕊将房间门关上,心说他不是能耐么?当初沈云娇让他在郊外待了一个晚上,他可一点事儿都没有;自己也没有强迫,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她很快躺下,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没有过一会儿,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沈云蕊从床上坐起,一道闪电刚好闪过,她吓得抖了一下,随即三两下将衣裳穿好,又从房间找了两把伞,往府门处走去。
“可别被雷给劈死了,真劈死了也不关我的事,千万不要来找我报仇。”她嘴里不停念叨,走了两步,雷声传来,她吓得吼了一嗓子。
沈云蕊力气小,平日里也没有做过什么重活儿,她撑着伞在风中摇摇晃晃,心里又慌又乱,一面发抖一面骂人:“有病,跟自己过不去还还要拉上我,滚开,理我远一点!我不想再看见你,胆小鬼,懦夫!”
好容易走到门口,可这会儿家丁都已经休息了,她费了好大劲儿才将门推开,本打算大骂一场,却忽然发现,门外空无一人。
沈云蕊说不出心中的感觉,似乎是庆幸,可又有些失落,她本以为魏泊至少会同自己道个歉。
“也是,又不是傻子,这么大的雨谁还会在这儿等着!”她自言自语道,说罢望着大雨发呆,一阵凉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冷颤,将怀中的伞扔进雨中,又撑起另一把伞退回府内,打算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