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娇压根儿不想理会觅荷,却还是被强硬地拉着走了。到了桑迎秋房中,她一把将觅荷的手甩开骂道:“你究竟想做什么?没看见我被欺负了么?”
“行了,这都要出府了,你就先将这些小事放一放。”桑迎秋按着她坐在凳子上开口:“我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过两日就走。”
这话像一盆冷水泼了过来,沈云娇终于想起自己马上要去乡下。她烦闷地用手帕擦着衣裳上的脏东西,最后索性将手帕也扔了。
“我已经同你祖母说了,她答应让我陪你去乡下。”桑迎秋思虑许久,终于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但我不能待太久。”
“若这段时日能让你祖母回心转意便是最好,可若她铁了心要罚你,我也只得早些回来。你应当清楚,沈府的状况不允许我离开太久。”桑迎秋怕沈云娇生自己的气,便不住地解释:“别怕,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尽快回来。”
“我可不指望你。”沈云娇别开头,她近来愈发觉得母亲没有用。不能帮忙也就算了,竟连保护自己都成了难事。
平日里,若她用这副态度说话,桑迎秋必定会教训一番。可想着她就要去乡下受苦,桑迎秋很是心疼,便也没有苛责。
沈云娇去乡下的吃穿她考虑得很周到,已将将一切安排妥当,沈云娇倒也懒得听这些,敷衍几句便离开了。
从房中出来之后,沈云娇原路返回,想将方才憋在心中的火冲沈云蕊发泄出来。近来沈云蕊气焰也是越来越嚣张,她可受不了那样的气。
谁知道她再回去的时候,那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她不甘心又找了一圈,却始终没有发现沈云蕊,只得闷闷地回了房。
她在房中又是砸东西又是骂人,还是无法排解心中的烦闷。最后她冷静了一些,想了半晌从柜中取出纸笔。
老夫人虽没有催促,但多少有些试探的意思。桑迎秋当然明白她的心思,也不敢过分耽搁,没两日便带着沈云娇出发去乡下。
“放心,母亲早已安排好,到了那里你的生活也不会同现在有什么不一样。”桑迎秋安慰地拉住沈云娇的手,她却有些心不在焉。
马车走得很快,不一会儿便出了城门,沈云娇立刻掀起帘子往外看。城门外有些荒凉,从城中出来的人四散离去,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
她四处张望,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停下!”沈云娇忽然大叫一声,车夫吓得一哆嗦,有些不满地开口:“停下就停下,姑娘何必如此激动?”
沈云娇不理会他,而是下了马车。桑迎秋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得跟上去将她拉住说道:“怎么了?天儿这么冷,下来不是挨冻么?”
“里面不舒服,我得休息一会儿。”沈云娇敷衍地回答,一面东张西望,桑迎秋则取出斗篷替她披上。
今日似乎比平时更冷,桑迎秋几次想要让沈云娇回到马车中,她都置若罔闻,最后连车夫忍不住问:“还走么?我可还有别的生意。”
桑迎秋听了这话便塞过去一块碎银,立刻将车夫的嘴给堵住了。
“你来了?”她回头的时候,沈云娇已经兴奋地奔向前方。空中飘起下雨,水雾朦胧,桑迎秋定睛一看,前方那个拿着盒子的,似乎是那个姓魏的小子。
这两人竟还有来往?她着实不知道沈云娇想做什么,明明多次嘲讽羞辱魏泊,却还是要时不时同他示好,想将他留在身边。
“是看了我的信么?”沈云娇欢喜地接过魏泊手中的东西,想要去拉他的手臂,谁知道魏泊下意识地躲开了,他开口道:“都是小事。”
她那日回房之后立刻给魏泊写了一封信,将自己的处境描述的得十分凄惨,又说有几样东西忘了带,拜托魏泊帮自己买好送到城门口。
今日出门之前,她便差人将信给魏泊送了过去,迟迟不肯走也是为了等他。虽说二人之间许久没有来往,可她还是不信魏泊会就此放弃自己。
二人并没有说几句话,沈云娇却也满足了,她带着魏泊给的东西上了马车,又将帘子掀开大声同他道:“你等我回来,那时一定亲自去你府上道谢。”
关上帘子之后,她立刻将那盒东西扔在一旁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阴霾消散得干干净净。
“你这是做什么?”桑迎秋忍不住问,沈云娇这样子,若说对魏泊没有一点心思,她可不信。
“沈云蕊不是瞧上他了么?我就是要将他捏在手中,最好能让她痛苦不堪。”沈云娇得意地笑了笑。她之所以将那封信送出去,一来是想试探魏泊对她的态度,二来也是打定主意气沈云蕊。说起来,这会儿沈云蕊应该也到了吧。
她猜得没有错,沈云蕊搓着手出了城,很快就看到了准备回府的魏泊。
“魏泊,这儿!”她挥了挥手,魏泊看到她的时候神情却忽然一变,眼中有一丝慌张闪过。
“你怎么来了?”他走过去心虚地问。
沈云蕊将手放在嘴前哈着气回答:“有人送了消息给我,说你会到这里来,我还以为是你派的人。”
魏泊立刻明白过来,他向来了解沈云娇,她的小心思也很难逃过他的眼睛。看来她并不是当真缺什么东西,只是故意要让沈云蕊知道自己来送她了。
她将难题留了下来,眼下他不管说什么都是错。若同沈云蕊说实话,她定然会生气;可若撒谎,又能瞒多久?再说沈云娇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沈云蕊知道今日之事。
魏泊深吸一口气,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他斟酌半晌最终说了一句:“来送一个老朋友。”如此一来,他没有撒谎,也不会惹怒沈云蕊。
沈云蕊果然点了点头,同他一起往城门走,快进城的时候她却忽然停了下来,狐疑地看着他开口:“不对啊,既然是送朋友,你将我叫上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