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不敢出声,她按着心口,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到了床边也不敢认真看成清艺的样子。
成清艺口吐白沫、全身颤抖,看上去十分虚弱,赵氏根本不相信她没有事。可她已经乱了方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倒是王老爷立即吩咐人去请了大夫。
言欢歌抬头狡黠一笑,随即退到了一旁,无所谓地开口:“她现在这个样子,除了我没人能救,若想让她死,你们大可就这样拖着。”她也懒得跟那几人啰嗦。
王老爷瞧着她方才给成清艺号脉的样子,也猜出她会一点医术,可到底不信任,只想等大夫过来。
大夫过来之后折腾了许久,甚至动起了银针,可成清艺的症状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怪了,究竟是什么在作怪?”老大夫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他皱起眉头,最后问:“这位姑娘服的是哪一种毒?”
王老爷和赵氏都没有开口,他们来的时候成清艺已经是这副模样了,哪里会知道她服了什么毒。
最后还是钱姨娘问成清艺身边的汲薇:“你们小姐方才吃了什么东西?”
汲薇低下头,两手不停搓着自己的衣裙,半天也没有言语,钱姨娘便又催促:“愣着做什么?问你话呢,若耽误了你家小姐,我拿你是问!”
她提高了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言欢歌倒是觉得她比赵氏更加适合做王家夫人,至少她知轻重,到了这种时候也不会方寸大乱。
“我……是,我不……”汲薇结结巴巴,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钱姨娘也知道指望不了她,最后低声同王老爷商量几句,送走了大夫。
“现在信我么?”言欢歌问,那二人方才时不时转过头来看自己,她也明白事情同自己有关。
钱姨娘再次打量她一番问:“你真有办法?”方才那位大夫在京城之中颇有名望,他都觉得棘手,想来能治成清艺的人寥寥无几。
“试一试便知。”言欢歌走过去,背对着那几人,也不知她敲了成清艺身上的哪个地方。片刻后,成清艺的呼吸忽然平缓了一些。
“成小姐便拜托你了,有什么需要就同我说。”钱姨娘最终做了决定。
“怎么能交给她?她同清艺本就有过节,让她来治,若趁机害人怎么办?”赵氏立刻出言阻止,她生怕成清艺有闪失,将来没办法面对她的爹娘。
“行了,你就闭嘴吧!大夫也来看过了,现在除了试一试,你还有什么办法?”王老爷打断了她,言欢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倒觉得她有几分把握。
赵氏还想反驳,可也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听从言欢歌吩咐。
“按照我的方子,去哪一些药材过来。”言欢歌说着拿过桌上的纸笔,写了一个方子,而后道:“再烧一盆热水。”
热水很快来了,言欢歌不知往里面放了些什么,抬头吩咐站在两旁的丫鬟:“用这水替她擦手臂,用力越狠越好。”
“你该不会是江湖骗子吧?正经大夫哪里会这样救人?”赵氏这话一出,几个丫鬟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手。
钱姨娘立刻将赵氏拉到身后,又吩咐:“没听见么?快去给成小姐擦手臂。”成清艺服下的恐怕是奇毒,一般大夫治不了。她虽暂时相信了言欢歌,却也留了后路,已经派人去请京城中一个以偏方出名的大夫。
在这之前,她也只能按言欢歌说的做,就算死马当活马医了。
丫鬟不敢耽搁,赶紧上前用劲擦成清艺的手臂。由于手臂又痒又疼,成清艺不住挣扎着,言欢歌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说道:“将她死死按住。”
成清艺立刻变成了待宰的鱼,被控制在案板上一动也不能动,嘴里一面发出呜咽声一面吐着白沫。
过了好一会儿,成清艺的手臂发红,上面慢慢冒出了红色的小包,赵氏吓得指着言欢歌大叫:“你不是说能将她治好么?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烦不烦人?能不能不要在我耳边吵?”言欢歌恨不得抽她两巴掌,却还是勉强解释:“这是往外排毒,难不成你想让毒一直在她的身体里,将她毒死?”
她的语气很差,钱姨娘赶紧劝道:“姐姐,咱们到底不是大夫,不懂这些事,还是不要打扰了!”说完也不管赵氏愿不愿意,拉着她往外走,一面朝王老爷使眼色。
“孩子就拜托你了!”王老爷本要告诫一番,可想起言欢歌到底是池家的人,也有分寸,不至于真将成清艺害死,便没有多说,离开了。
“你呢?怎么还不走?”言欢歌将所有人都打发出门,最后问汲薇,这丫鬟从一开始就很古怪,总想靠近成清艺,这会儿也不肯动。
“我不放心小姐……”汲薇回答道,言欢歌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说道:“你愿意待就待着,该出去的时候不要磨蹭便是了。”
这时成清艺开始挠自己的手臂,她很用力,不一会儿便挠破了皮,言欢歌却也没有阻止。兴许是汲薇的表情有些惊恐,她甚至还解释:“别怕,抓破后让血流出来就没事儿了。”
王家拿了药,又按照她的要求将药材放在水中熬了一会儿,这才将药汁送过去。言欢歌将药碗放在桌上最后同汲薇道:“行了,你也出去吧。”
“可……”汲薇犹犹豫豫,不大愿意。言欢歌已经没了耐心,只是道:“再不走我叫王家老爷过来了。”
汲薇担心地看了成清艺一眼,终于还是走出门去。
言欢歌将门关上之后,赵氏、钱姨娘连同王老爷都在门外等着,生怕出事儿。
不一会儿,传出了成清艺的惨叫声,房间里乒乒乓乓、成清艺一直在尖叫。赵氏几次想进去,都被钱姨娘死死拉住。
房中安静了片刻,赵氏终于忍不住破门而入,言欢歌站在一旁微微喘气,似乎很累。成清艺嘴里不再冒出白沫,她安稳地躺在床上,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