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不能跟她走。”白桃将灵意拉到了一边,刚听说芷巧的事,桑迎秋就差人过来,她到底觉得太巧了;再说沈云悠出门之前多番嘱咐要看着灵意,她不愿让小姐担心。
“出什么事儿了?”灵意问道,她也察觉到白桃心中有事,虽说桑迎秋不是好人,但两个院子没有撕破脸,也不至于这样紧张。
沈云悠说过暂时不要将事情告诉灵意,白桃心中纠结,可看觅荷的样子,是一定要让灵意过去,若此时不说,她又怕灵意吃亏。
觅荷倒是站得远,好像并不想知道她二人在说什么,白桃几番权衡,终于一咬牙,说出了实情:“我今日听到一个消息,说是,芷巧有了少爷的孩子。”
灵意一双眼睛渐渐失了神采,她捂住胸口咳嗽几声,白桃忙替她顺气,一面说道:“小姐说了,此事必有蹊跷,所以不让我同你说,可这个节骨眼儿上夫人让你过去,我怕……”
之所以选择告诉灵意,是怕这一切都是桑迎秋的计谋,若灵意什么都不知道便过去了,她一定会受不了。
灵意听道这个消息的一瞬就出了一声冷汗,因为还病着,竟难受得想呕吐,她面无血色,好半晌才缓过来。
沈云悠说得对,这件事不简单,她也不相信沈逸天会做出这种事,便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自己,反过来安慰白桃:“别担心,她不会将我怎么样。”
直到现在,桑迎秋都是一副慈母的样子,正因如此,她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对自己动手,灵意当然清楚这一点。
但白桃很慌张,她知道桑迎秋多狠心,生怕灵意一去就出事了。
“你去她院子里等着,若出了事儿、或是我许久没有出来,就去找小姐或是少爷。”灵意并不知道沈逸天和沈云悠都出门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同白桃道:“若找不见这二人,请老夫人或老爷过来也行,总之先将局面稳住。”
灵意不知道桑迎秋究竟要做什么,这才不得不去,她也知道,桑迎秋一旦做恶,很可能是冲着沈云悠来的,她不能让小姐冒险。
她轻轻捏了捏白桃的手,示意她冷静一些,这才跟着觅荷走了。
桑迎秋的院子里很安静,觅荷将门打开,往里指了指,自己却没有进去的意思。灵意刚刚踏进去,觅荷便将门关上,与此同时,一个全身带血的人扑到了她面前。
是芷巧,她衣裳上沾了许多血,但手上、脸上都有新伤,灵意也分不出究竟是哪里的血。
她抱住灵意的小腿,像疯了一样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灵意这才发现她嘴角残留着血迹,往嘴里看去,发现她已经没了舌头。
灵意脚一软,往后退两步贴在门上,终于看见了坐在桌旁喝茶的桑迎秋。
“你来了?”她缓缓将手中的杯子放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听说这丫头有了少爷的孩子,你说应当怎么办?”
“我只是个丫鬟,夫人决定就好。”灵意声音微颤,桑迎秋起身,眼中的凶狠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可我听说,你似乎和她存了一样的心思?”
芷巧正死死地抱着灵意,令她动弹不得,桑迎秋说过,现在只有灵意能救她的命了。
其实她也不明白事情为何会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夫人已经许诺,只要将自己怀孕的消息放给沈云悠院子里的人,少爷成亲之后一定让自己做个姨娘,可刚做完这件事就失去了舌头,现在连性命也不一定保得住。
“夫人您弄错了,我向来本分。”灵意答道,一面伸手勉强安抚芷巧。
“是么?”桑迎秋慢慢走近,忽然收起了方才的样子,笑了起来,她将芷巧拉开,握住了灵意的手:“都是说笑的。”
“既是这样,我便下去了?”灵意一刻也不想再多待,这房间里的压抑感令她想吐,虽觉得芷巧可怜,但她自知无法救下芷巧,还是想先同沈云悠商量。
桑迎秋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她拉着灵意坐下:“来都来了,就顺便帮我做件事吧!”
她说罢将桌上那碗汤药递给了过去:“虽说这丫头年纪小不懂事儿,但少爷毕竟还没有成亲,这种事知道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
药碗中飘出苦涩的气味,灵意看了一眼,桑迎秋又说道:“放心,这药是为了处理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我还特地向大夫要了温和的药,就是为了不伤害她的身子。”
“我也有女儿,当然不会这样狠心,待她养好身子,必定给她找个好人家。”她很是温和,说出的话令人挑不出错来。
京城中这样多富贵人家,恐怕没有哪家夫人如她一般大度。
灵意微微皱眉,难不成芷巧真的怀孕了?她有些慌乱,不管真相如何,现在要她逼迫芷巧喝下这碗药,定是在害人。
芷巧这会儿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抓住灵意的衣角不停摇头。
桑迎秋早已发现芷巧的心思,这次就将二人一并处理了。这丫头本也没有怀孕,给灵意的是一碗毒药。
将芷巧的舌头割下来,一来是为了告诫灵意;二来也是怕她胡说,让别人知道这些事是自己刻意为之。
她今日将沈云悠和沈逸天都支走,就是要逼迫灵意做这件事。灵意聪明,当然明白芷巧会落到这个下场,都是因为自己要杀鸡儆猴。
偏偏这个灵意心善,若芷巧死在了她手里,她必然会有负罪感,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放下心结再同沈逸天来往。那时甚至不用自己出手,她自己就会离开沈府。
“你就当是帮她吧,她肚子里有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今后有什么出路?”桑迎秋轻飘飘地说道。
灵意端着那碗药,心中闪过许多念头,若芷巧当真怀孕,桑迎秋这一出既是为了告诫自己,也要让芷巧的孩子死在她手上,令她从此恐惧又愧疚。
而若芷巧没有怀孕,这碗中又装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