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听了以后,对刘原说:“那你是什么时候穿越时空到沙皇身上的?”刘原答道:“在叶卡捷琳堡,尤洛夫斯基叫我带着全家一起进地下室的时候。”
斯大林意味深长地一笑,又问了刘原之后的事。刘原也就说了自己主动对尤洛夫斯基表示愿意被带走而避免了在地下室全体被枪杀的命运,路上向他表达了希望见列宁同志一面的愿望,到了莫斯科以后果然如愿以偿见到了列宁,于是向列宁和同时也在场的捷尔任斯基讲述了列宁即将遇刺的事件和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连路上被捆绑和挨饿的事也没有隐瞒。这倒不是想博取同情(在斯大林面前想博取同情岂不是笑话),算是为了表示配合撤离的诚意吧。
捷尔任斯基也补充了当时还不知道刘原是穿越者,列宁以为沙皇是来求饶的而又不想饶他,为了以防万一,自己给刘原戴上脚镣手铐的事,但是知道以后就再没给他戴过。斯大林则想到自己当初还担心地问列宁怎么就这么放心地和他在一起,身边都没有保护的人,现在明白了。
说到这里,捷尔任斯基却转过去对刘原说:“幸亏你当初对尤洛夫斯基只说愿意跟着走和想与列宁同志见面,列宁同志将会遇刺的事你等到了列宁同志面前才说,要不然,你要是提前在尤洛夫斯基面前就说了,弄不好你自己的命照样保不住不说,列宁同志也一样会被刺杀!”
刘原大吃一惊:“为什么?”因为当时刘原的确有过这样的念头:要是只说愿意跟着走,尤洛夫斯基不为所动的话,那就提前说列宁同志会有危险,事关重大,对方就无论如何不能置之不理了。最多先不说具体的时间地点刺客名字。只不过当初一说愿意跟着走就有用了,后面的话就没用上。
捷尔任斯基说:“你想想看,当初下令处决沙皇一家的都有哪些人?刺杀列宁的主谋又是谁?”
刘原恍然大悟。原来,当初自己问列宁前一个问题时,列宁回答“就算是我吧”。接着解释道,乌拉尔苏维埃当时计划处决沙皇一家,上报给斯维尔德洛夫,斯维尔德洛夫又拿着电报去问列宁,列宁说要是带不走就现场处决,不能让任何一个人被捷克斯洛伐克军团抢走,于是斯维尔德洛夫签署“允许”乌拉尔苏维埃处决他们的命令。但是,是“允许”处决不是“必须”处决,所以刘原表示了愿意配合跟他们走以后,就先带走再上报了,不算违反命令,起码“没被敌人抢走任何一个人”的目的达到了。
可是,刺杀列宁的幕后主谋正是斯维尔德洛夫啊!因为乌拉尔苏维埃有一定自主权,当时刘原一表态,尤洛夫斯基派人向乌拉尔苏维埃紧急请示后就带走了这一家子人。后来刘原向尤洛夫斯基表示想和列宁见面后,这个消息就直接上报给列宁了。见面后刘原和他们说了什么,斯维尔德洛夫一点也不知道。虽然“沙皇还没死”他也是知道的,但他还是以为沙皇只不过被转移到莫斯科等着被公审了——他可没机会活着看到后来的报纸,更加不会想到因为“沙皇”的一番话使得自己被盯上。
但是如果刘原提前在尤洛夫斯基那里就把列宁有危险的事说出来了呢?此事必定要被上报到全俄苏维埃中央执行委员会,而委员会主席正是斯维尔德洛夫!
很显然,要是那样的话,就算刘原没有说具体的时间地点和刺客名字,斯维尔德洛夫不知道刘原是穿越者,他也一定会意识到消息泄露,非但不会让列宁知道,反而很可能把刘原暗中灭口——刺杀列宁的计划会不会改动,是否想办法让那两个刺客“换个时间,换个地点进行”就说不准了,但是刺杀照样会有那是一定的,列宁是否还能逃过一劫还真难说,生还的希望想必会更加渺茫。
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好几年,但是现在这么一说,刘原还是吓出一身冷汗。一念之差,就是生死之别啊!要是自己当初生怕打动不了尤洛夫斯基,多说了一句话,那么自己还是要刚穿越过来没多久就死掉。而自己这短暂的穿越很可能会在更大程度上改变历史,但却是往坏的方向改——列宁若是遇刺身亡而又没被发现是谁干的,接替他的就将是斯维尔德洛夫这个野心家了,而他又被外国收买,以后还会不会有苏联都不好说,就算还有也肯定还不如原来历史上的苏联。那么,连锁反应,中国乃至其它未来的社会主义国家的命运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斯大林本来并不知道斯维尔德洛夫是这起刺杀列宁事件的幕后主谋,这回知道了以后说了句“叛徒这个结局也太便宜他了”。捷尔任斯基又对斯大林说了发现斯维尔德洛夫的保险箱的事,以及列宁考虑到形势严峻,“为了避免党内出现不必要的混乱和分裂”宣布斯维尔德洛夫死于西班牙流感,之后还亲自主持他的追悼会,并把叶卡捷琳堡改名为斯维尔德洛夫斯克,所在的州改名为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实际上和另一个时空比提前了几年)。斯大林表示理解并答应保密。
既然知道了刘原是个穿越者,那他“制造出一些奇奇怪怪却都很有用的东西”也就很正常了,那些都是后来有了的东西。刘原也对斯大林坦承,自己没本事记得到2018年为止的所有的事,就算记得的,只要一改变,自己的“预测”就不准了。比如说他现在就没法知道列宁能活多久。
即使是一般人,听到领导把别人都不知道的重大机密告诉自己,也会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就更不用说是斯大林了。但即使如此,斯大林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比自己地位更高,位置排在自己前面的人起码还有好几个,却不让他们知道?
早有准备的列宁和捷尔任斯基,把几年前记下来的刘原讲述的“未来历史”拿出来,直接就放在了斯大林面前让他自己看。
欲知斯大林看了以后有何反应,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