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不可能想到,斯大林固然对中国的历史感兴趣,但他最感兴趣的地方并不是这些。
在此之前,刘原有一次对斯大林说:“我穿越过来之前,有一段话在互联网上广为流传,但是后来被人查出来是假的,不知道是哪个上网的中国人编的。这段话是这样的。美国前总统小布什说:‘人类千万年的历史,最为珍贵的不是令人炫目的科技,不是浩瀚的大师们的经典著作,不是政客们天花乱坠的演讲,而是实现了对统治者的驯服,实现把他们关在笼子里的梦想。因为只有驯服了他们,把他们关起来,才不会害人。我现在就是站在笼子里向你们讲话。’”
斯大林听了以后说:“那么,这个笼子又是用什么制造的呢?”刘原答道:“三权分立——三权是指立法权、司法权和行政权。”
斯大林说:“三权分立是孟德斯鸠的学说,这个编造的人倒也有点水平。然而,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再怎么分立,到头来还不是变成终究由资本做主?权力被关进了笼子,资本的笼子又在哪里呢?”他接着问道:“那么我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有人发表在这段话后面吗?”刘原点头:“有的,还远不止一个。”
斯大林又问:“那么发这几句话的人又是什么人呢?”刘原说:“不知道,互联网都是匿名的,或许后台可以查到,但是除非这人自己愿意说,否则别的上网的人是不知道每个人的身份的。就算说了,也不见得就是实话。不过,真正位高权重的人根本没时间上网,所以估计也就是和我差不多的普通人吧。”
斯大林神情凝重地说:“上回你和我描述下一个世纪的中国,你知道让我感触最深的是什么吗?套用你刚才说的那段话,不是跨海大桥、超算前三、量子卫星等令人炫目的科技与超级工程,也不是一般人的衣食住行等生活水平都能比肩过去的统治阶级,而是你们的政治、历史、地理课本把每个人都当作可能是未来的国家领导人来培养,随便什么人都能对国家大事发表意见,而且说得好的还真有可能被国家采用。社会主义国家的人民是国家的主人,这才是国家的主人应该有的样子啊!”
刘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孟子说过,‘人皆可以为尧舜’,新中国第一任领导人有诗云,‘六亿神州尽舜尧’,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就算这样,说课本是‘洗脑’的大有人在,还经常有人嘲笑那些喜欢讨论政治话题的网友是‘吃某某油的命,操某某海的心’。再说,还经常有可能是领着外国给的工资的人在网上说各种各样国家的坏话,传播谣言,像我刚才说的那段也算,明显是拿编出来的话吹捧美国的。这段还算好的,比这骂自己国家骂得难听不知道多少倍的比比皆是。我那时候就想,中国对这些人真是太宽容了,要是在你当政的时代,早就全给毙了,哪里还能继续这样胡说八道。”
“全给毙了?”斯大林忍不住笑出了声:“如果真的都毙了,那现在的你恐怕也没这水平了。你还说过‘帝吧出征,寸草不生’,人民群众的眼睛也是在反复斗争中越擦越亮的。不过,这也得是那些敌人坏分子不足以真正威胁到国家安全时才行。”说到这里,他又恢复了凝重神态:“戈尔巴乔夫就是在整个社会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贸然放开言论自由,任凭各种各样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思想传播,人民群众对此完全没有抵御力,就成了苏联解体,国家变色的重要原因之一。”刘原曾经告诉过他,那时候有部电影《斯大林之死》,极力丑化苏联的制度;那时苏联的英雄人物也纷纷被抹黑。
在列宁宣布即将退休以后,有人也私下里问过列宁,您究竟中意谁作为您的接班人。列宁则说,这个问题不应该由我来回答,应该由党的代表大会给出答案。然而问的人不可能知道,列宁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时空的代表大会并没有能够完成这个任务。
此时的托洛茨基,为他之前故作清高的姿态付出了代价,而且是多方面的。
他为了作出这个姿态去郊区打猎,以致染上了使他丧失战斗力的疾病(这或许就是他“红色拿破仑”的称号转移给图哈切夫斯基的原因)。
而列宁对他的评价“托洛茨基同志,正像他在交通人民委员部问题上反对中央的斗争所证明的那样,不仅具有杰出的才能。他个人大概是现在的中央委员会中最有才能的人,但是他又过分自信,过分热中于事情的纯粹行政方面。”翻译成通俗易懂的话,那就是“不愿意做实际工作”。
而他这个短处恰恰是斯大林的长处,就连另一个时空的列宁也是因为这一点才让他身兼数职,包括总书记的位置的。因此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很多关键事务上的岗位全都是斯大林的人了——之前说好的他“人缘不好”呢?
正应了刘原转述的后来的一句话:“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托洛茨基这下慌了神,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于是,他就去寻找突破口。另一个时空里列宁的遗嘱这个时空里并没有,所以显然不能从这方面突破。于是,托洛茨基想起了自己最擅长的本领之一——演讲。
和后世美国大选的候选人辩论的路数类似,托洛茨基觉得,无论是谁,想要接替列宁,那就必然应该拿出自己的施政理念,总的路线方针出来,让大家听下来觉得谁更有资格领导国家。当然,和美国大选不同的是,听的人不是选民,范围要小得多。
照理说,托洛茨基这个想法也没错。但是事情往往“和说好的不一样”,他这样做却事与愿违,彻底断送了他接替列宁的希望——在除了列宁、捷尔任斯基、斯大林和刘原的人眼里。
欲知托洛茨基使出了什么昏招,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