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有三份折子的内容大同小异，说的都是关于兰国王族的事情。”

“宽容发落？”苍聿唇角微挑，漫不经心地从榻上起身，“朕的大臣们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仁慈了？对他们宽容，要不要把他们再放回去，继续做兰国的王？”

南谨垂眸，沉默不语。

敛眸理了理身上的雪衣广袖，苍聿走到花厅南边的扶栏前，负手看着满湖盛开的荷景。

南谨抬眸，静静地注视着前方的身影。

一袭雪衣的主子负手而立，衣袂翩飞，清冷如仙，仿佛敛尽了世间所有光华，尊贵不可亵渎。

“至于立后，朕虽有三宫六院，可这皇后之位……””薄唇溢出疏淡言语，苍聿微微偏首，看向跟在身后的南谨，“你不妨说说，觉得谁有资格稳坐中宫？”

“南谨不敢做主。”

“没让你做主。”苍聿道，嗓音忽然变得有些玩味，“南谨，不如你先给朕算一下，这些年你南征北战，给朕弄回了多少美人？”

天下人皆知，苍月国这几年来最引人注目的有三件，其一是十五岁一战成名的战魔将军横空出世，其二是苍月风流好色的天子。

其三，就是这位战魔将军对天子的愚忠。

征战沙场的将军，每次遇到俊美少年或者美丽少女，都会带回几个——当然，前提是姿容绝世有特色，容貌必须数一数二，而不是遍地走的那些只要稍微漂亮点的就行。

征战沙场的将军，热衷于给自己家皇帝寻美人——而且男女不忌。

所以苍月国皇帝的后宫里遍布着天下各色美人，还有一座专门安置男子的宸宫，里面美少年也不计其数。

堪称天下最大的帝王后宫。

在任何人看来，这都不是一件可以以平常心看待的人。

其中怨气最重的自然要属苍月国满朝文武。

本来嘛，权贵世家里有千金嫡女的官员们做梦都想着能跟皇家扯上点裙带关系，哪怕女儿进宫只是做个寻常的美人才人婕妤什么的，至少也有了个机会服侍君王，以后说不定就能一朝得宠，挣来满门荣华。

可帝王热衷于搜罗天下美人，却对苍月帝都的世家贵女们视而不见，朝臣心里怎么能舒坦？

所以他们才迫不及待地上书，请求君王以天下为重，立后的折子以前不止一次呈到龙案上，都被苍聿丢在一旁，看都懒得看一眼。

南谨以前经常不在朝，今日是第一次面对请求立后的折子，心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觉得……

微微抬眼，南谨以一种近乎虔诚的目光看着苍聿。

只是觉得，这天底下哪个女子有资格做苍月国的皇后？

尊贵而绝世的主子，九天之上最尊贵的神祇，天下众生都只能膜拜仰望，谁又有资格坐他身边的位置？

谁有资格……

谁都没有资格。

“启禀主上，琉樱水榭浴水已备好，请主上示下。”少年亭修跪在花厅外，恭敬地请示。

苍聿闻言转身，举步朝厅外走去，“吩咐下去，午膳也备在琉樱水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