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或许早在这个人的掌控与算计当中。

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一切，苍聿也早就已经预料到。

所以他提前下手，反将了自己一军。

齐王心里明白，祁楚修口中所谓的“查清事实真相”也不过是动了些非常手段，给出了一份苍聿想到的真相——

即便这份真相与事实有些出入，也无关紧要。

只要是苍聿想要的结果就行。

但他的造假跟自己不同。

南谨通敌的罪证想要生效，必须建立在皇帝对他的怀疑猜忌之上，而现在事实证明，苍聿对南谨，是极度信任且极为护短的。

所以，苍聿即便知道有些事情有水分，可他还是会选择相信这份“真相”。

因此苍延很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他输在对苍聿和南谨之间的君臣情谊了解太少，输在自己急于动手而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信息。

输在他用错了方法，更选择了一个错误且极为凑巧的时间，刚好让心思缜密的左相大人把通敌叛国的罪名从南谨头上挪到了他苍延的头上。

很不错的手段。

虽然被算计了一回，但苍延没打算辩解。

他觉得自己好歹也是王爷，是苍聿的皇兄，输也要输得有风度。

让他在苍聿面前歇斯底里为自己辩解？

他相信，既然祁楚修能在朝堂上当众指出他，那么辩解大概是没什么用的，祁楚修出手，断然不会给任何人留退路。

让他低声下气跟苍聿求饶……他更做不到。

“皇上打算怎么处置我？”冷冷抬眼，苍延讽刺地笑着，“将把本王推出午门斩首示众，还是以通敌叛国罪凌迟处死？”

“这么说，齐王是承认自己的罪行了？”苍聿淡淡开口，语气从容淡定。

“不承认又能怎样？”苍延道，“皇上总不会还要给本王时间去自证清白吧？”

“朕相信左相的调查结果。”苍聿淡淡道，“但如果齐王能够在三天之内证明自己的清白，朕也愿意法外施恩。”

法外施恩？

苍延冷笑，施舍恩典给他？

“不需要。”他道，“本王承认左相的指控。”

话音落下，大殿上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齐王承认？

所以，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齐王针对南谨设下的一个阴谋？

所以，真正通敌叛国之人不是南谨，而是齐王？

“既然如此，朕也不想再多问什么。”苍聿语气淡淡地开口，“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看在齐王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免除死罪，即刻剥去王爵，贬为庶民，即日起幽禁齐王府，终生不得出。”

群臣心头剧震，俯身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王神情阴沉，却一语不发。

谭文海脸色惨白，绝望无力地瘫软在地。

果然是不祥的征兆。

很快有御前禁卫走上殿来，解了苍延亲王头冠，扣住他的肩膀欲将他押下去。

“苍聿。”苍延临走之前，鄙夷地看着前方龙椅上尊贵无双的帝王，“你敢说，你对南谨就真没有一点见不得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