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延和南谨同时转头。

乘着龙辇的帝王在羽林禁军统领亲自护卫下，由远及近而来，龙辇两旁还跟着被皇帝留在御书房商讨要事的左右二相。

苍延眸心微细，看着威风凛凛的帝王仪仗，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在一起。

“皇上万岁！”羽林军一惊，纷纷跪地叩首。

南谨也不发一语地跪了下来。

龙辇停下，一袭衮服的苍聿自龙辇上走下来，目光扫过眼前阵仗，漫不经心地道：“发生了何事？”

“南将军动手打伤了臣府上的护卫。”苍延淡淡开口，“虽然南将军有军功在身，却也不能仗着军功肆无忌惮，军中有规矩，宫中也有规矩。南谨以下犯上，臣觉得必须严惩，请皇上给臣做主。”

苍聿闻言，慵懒懒地扫了一眼那几个身穿齐王府侍卫服的男子，果见一个个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一点血迹，看得出受了不轻的伤。

转过头，目光掠过一旁跪地的禁卫军，苍聿抬手：“杨舒，问问。”

“臣遵旨。”

杨舒是跟着皇帝一道而来的羽林军统领，听了皇上的命令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走过去，朝今日值守宫门的禁卫军道：“你们说说，是怎么回事？”

那禁卫军原本也慑于齐王的身份，此时见皇上来了，自家统领也亲自问了，哪里还敢迟疑？

“齐王府的护卫在宫门外拦住南将军，要南将军留步，但南将军有事在身，就没有理会。是齐王府的护卫先动手，然后南将军才出手打伤了他们。”

苍聿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静立于龙辇两旁的左右二相也没有说话。

事实真相是如何，那个刚发现苗头不对就去禀报皇上的禁卫已经说得一清二楚，所以此时苍聿命杨舒询问，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甚至连齐王在太和宫外拦着南谨的事情，苍聿也已经得知，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右相容峥默默抬眼望天，觉得齐王真是蠢得不像话，就这样的脑子和迫不及待想挑事的性子……也难怪他跟皇位无缘。

要真是让他掌了这天下，苍月只怕早成了别国的疆土。

苍聿走到南谨面前，嗓音淡淡：“事实可是如此？”

“是。”南谨垂眸。

只回了简短的一个字，姿态却是恭敬而温顺。

齐王看着他此时这副模样，想到他方才在自己面前冷漠不近人情的态度，眼神忍不住阴鸷了一些。

苍聿抬手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啪！

空气一滞。

左右二相脸色微变，禁卫军脊背一抽，不自觉地埋下头去，心里忍不住想，果真是齐王的分量比南将军重？

齐王缓缓眯起了眼，唇边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

只有南谨神色未变，跪立的姿势依然顺服，就像被打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朕记得以前教过你，对于愚蠢冒犯且自己主动找死的人，可以就地格杀。”苍聿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衮服宽袖，“你倒是仁慈。”

此言一出，齐王唇边的笑容倏地僵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