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约莫五六岁的年纪，长得也秀气，大概因为吃得好的缘故，比起跪着的那个孩子稍胖一些，脸蛋圆圆的，带着几分可爱。
然而即便如何可爱，两个孩子一坐一跪，一个受罚，一个悠然吃着零食，差别待遇立分高下。
苍聿眸心微细，倒也不急着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不大一会儿，跪着的那个孩子身形细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似乎有些跪不住了。
然而就这么一点细微的颤动，也没能逃过那妇人的眼睛。
手里的鸡毛掸子立即甩上孩子的脊背，破空风的一声响，尖锐而无情。
啪！
孩子被打得往前一扑，瞬间趴倒在地。
“起来！”妇人狠狠地怒斥，又狠狠地一下打在孩子腿上，“还有没有一点规矩？跪都跪不好，你是不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孩子一声不吭地爬起来跪好，也不说话，就像那打不是打在他的身上，疼也不是疼在他的身上。
沉默而又乖巧地跪着，或者可以说，是麻木地跪着。
没有一点表情，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而即便如此，那妇人也犹自不解气，又狠狠的三下打着孩子脊背和手臂上。
冷汗冒出孩子的额头，孩子的脸色苍白如纸，却死死地抿紧了嘴巴，强自忍着。
妇人扔了鸡毛掸子，带着几分余怒坐回了椅子，恶狠狠地瞪着跪着的孩子一眼。
“娘，别生气。”旁边的孩子伸手，拽着妇人的衣服。
妇人转过头，瞬间换上了一张慈母的笑脸，“金哥儿，好吃吗？”
“好吃。”被唤作金哥儿的小孩点头，伸出小手一指，“不给哥哥吃。”
“什么哥哥？他就是个低贱的货色，哪配吃金哥儿的东西？”妇人看到孩子嘴边沾了些糖沫，拿出帕子，细心的给他擦了擦，“厨房还有，不够的话，娘再让下人给你拿。”
苍聿和容峥离得有点远，却并不影响到他们听到妇人的话，看到妇人的动作。
“这个孩子，是这府上的什么人？”苍聿淡问，声音压得很低。
容峥道：“长子。”
嗯？
苍聿皱眉，长子？
“生母已经过世。”容峥清楚他心里的疑问，“此事说来话长，殿下想要这个孩子吗？”
苍聿闻言，再度转过头去，看着那依然跪得笔直的孩子。
五官漂亮，性子也符合他口味，要来带在身边似乎也没什么损失，不过多一口饭而已。
遂点了点头。
容峥道：“如若殿下想要，这家人便干脆全灭了吧。”
小小少年语气云淡风轻，说起杀人来，却好似喝水吃饭一般简单。
“朝廷命官？”
“嗯。”容峥点头，“六年前的状元郎。”
六年前？
苍聿从记忆中搜索这号人物，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他那时候还小，自然不太关心状元是谁。
“一个有才无德之辈。”容峥道，语气间诸多鄙夷，“殿下，我们先离开这里，晚上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