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府的管家正急得焦头烂额,见到夜慕参,礼数尽不周全。
夜慕参倒也不在乎这些,只简明扼要地述说来意,求见董翰林。
不巧,令管家焦虑成这副惊惶模样的,正是那位彻夜未归的董翰林。
隆冬腊月天,管家额头却是汗涔涔的。
他一大早便派了些家奴去寻董翰林,才问完话,对这情景多少感到不知所措。
“别急,”夜慕参揖手道,“能否详细说说,董翰林昨日都见过什么人,又做了些什么?”
夜慕参的声音出人意料地令人安心。
管家稍稍缓了口气,一面回忆,一面叙述起前一天的情况:
董翰林闻鸡而起,洗漱穿戴后就去了皇宫参加早朝,之后该是去了翰林院。
傍晚回到府邸后不久,先后便来了三位访客。
先是翰林大学时的老友御史大夫,两人一同喝茶叙了些话。
御史大夫还未离开,才从夷族出使回朝的大鸿胪便携着一卷典籍来拜访,想请渊博的大学士指教典籍中的文句。
董翰林兴致不错,也请御史大夫一同观摩这异国的典籍。
三人相谈甚欢,后院的家奴也能听见几人的谈笑。
天黑后,三人干脆一同用了晚膳,又喝了些温酒暖胃。
等两位访客离开后,董翰林便在书房独自看起书来。
没多久,新册封的那位在朝中声势如日中天的侯爷就来了。
“侯爷?”夜慕参拧起眉头,“可是姓凌的那位?”
管家连连点头,“就是那位侯爷。”
凌商还是一身素简玄服,两手空空就来了。
管家向董翰林禀报来访者是忘忧侯时,董昌游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凌商与董昌游在书房中只聊了片刻便离开了。
管家想为凌商备顶轿子,凌商却回绝了。
书房中的董翰林那时也没有什么异样,还破天荒地慰问了句管家的妻儿是否安好。
管家多少受宠若惊,回到府邸大门处仍旧抑制不住心潮的澎湃。
怪异的是,临近董太傅平日歇息的点,他却突然要出门一趟,说是有些重要的私事,还不许管家跟着。
那之后,直到此刻,已经过去了十多个时辰。
管家却再也没有见到过董翰林的身影。
“董大人昨晚出去后就没回来过?”夜慕参需要确认这一点。
“我和另两位刀卫一同守夜,偏门也有人看着——我们都可以确定,大人没有回来过。”
“那府邸内也没有他的踪影咯?”夜慕参不抱希望地问道。
“我是管家,我还能不清楚吗?”管家摇头叹气,“我派人将董府上上下下来来往往都翻了个遍,就差掀了这屋顶,也是没找着大人……”
“你亲眼看着董大人离开的?”夜慕参又发问。
“哎,是啊。当时风还特别大。大人既不让我跟着,也不坐马车,而是自己慢悠悠地朝南边方向走去了。”
“南边?”夜慕参呢喃着。
南边过去倒一直都是个挺荒凉的地方。
不过近日,靠近城南的地方有座府邸,也是无人不晓。
挤破头需要到那地方去的人,一日多过一日。
——自然是那忘忧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