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迁实在是搞不懂这命犯孤浪的小爷。
他崇拜夜慕参的好脑子,更喜欢夜慕参爽朗的性格。
可这人在某些时候不经意露出的沉郁一面,着实让人无所适从,又隐隐为他不忍。
如果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让笑傲堂堂主也束手无策而心事重重,那么……
大概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够为他解忧了吧。
夜慕参捏了捏同心锁,俊脸上露出由衷的爽朗笑容。
可是那笑容就像天边的烟火,转瞬即逝。
迟疑片刻,他便敲开了夜慕景的门。
夜慕景已经准备就寝了,只穿着白净单薄的里衣,衬得他身形更纤细,“慕参?这么晚找我?”
“嗯……景哥……”夜慕参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屋子,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夜慕景拉着他坐到厚实温暖而洁白柔软的羊绒毯上,不禁感慨,“你我许久没有一起守年了呐……”
“是啊,很多年了。”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
“……还好吧。每天都那样过。”
夜慕景感到些许不对劲,“慕参,你怎么了?你这样子……”
“像极了七年前的我么?”夜慕参对上他担忧的双眼,挤出生硬的笑,“景哥,你想多了,我只是在屋顶待了太久……外面太冷了。”
那么冷的天……十三年前的自己,又是如何狠得下心,让那人在寒冰池上躺一整晚的?
夜慕参的眼圈微微发红。
有些事,还是该尽早了断;拖延下去,只不过徒添烦恼罢了。
夜慕景柔声关切道,“也是,你虽然从不畏寒,可也不能糟践自己的身体。”
“嗯。”
“对了,你来找我,是想陪我一起守年吗?还是有什么事?”
“哈哈,我早已不是垂髫小儿了,守年这样的习俗,我才懒得理会……”
“那你来是为了……?”
夜慕参掏出同心锁摆在手心,“景哥,你看。”
“这是?”
“前几日,莫老哥找我喝了顿酒。”
“莫丞相吗?”
“嗯。”夜慕参点了点头,“他请我办一件事……我想了许久,这件事我办不到,所以想请景哥你帮我个忙。”
夜慕景隐约猜到他所托何事,脸色微微泛青,“什么事?”
“哎……景哥应该也知道吧?莫老哥有位千金,芳龄十八,原先似乎是对我有些情义的……”夜慕参苦笑了一下,“可后来吧,杀出个比我更英俊也更有风度的侯爷……那女儿家的心思,我也真是不懂——移情别恋眼也不眨一下,可真是……”
夜慕景狐疑皱眉,“可你对莫筠小姐不是……”
夜慕参敛了敛眸子,“……我心里当然没有别人。”
“所以……”夜慕景愈发困惑,“你想让我说服莫丞相,不要再试图撮合凌商与莫小姐吗?”
“不是。”夜慕参顿了顿,将同心锁递给他,“事实上,我想请景哥办的事,正好相反。”
夜慕景接过同心锁,脸色忽地刷白,“啊……”
“我对莫筠本就没什么感情——最多不过是寻常朋友。莫老哥倒是我的老友,而凌商又是我的……”
夜慕参的呼吸蓦地乱了一下,“我的兄长。总之,凌商与莫筠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了情大师也批算出他们姻缘美满……我当然……”
他冷冷笑了,“当然乐得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