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孝民和夜慕参此前都以为,自己之所以手脚越发不灵便,是因为连日伤痛的后遗症。
看见凌商倒在玉石上那已然成冰的水,才惊觉自己差点要被冻坏了。
他们都感受不到太强烈的恐惧不安,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宋孝民还是不甘心,“好不容易来到这里,难道就要空手而归吗?”
夜慕参好不容易稍稍回过气,虚弱问道,“言欢呢?没有他和那把扇子,我们原路返回也是凶多吉少吧?”
凌商狠狠掐住他的肩,“你不稀罕自己的命,不代表没有人稀罕!”
他苍白的脸在映照的金光下显出妖异之色,看得夜慕参又有些恍惚。
想说些什么,又被一阵幻象哽住了咽喉。
宋孝民搓着手蹬着脚(他并不觉得冷,但还是希望以此让自己的肢体保持些热度),“我们还能在这里待多久?在身体达到能承受的极限之前离开,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在那之前,还有一线希望,不是吗?”
凌商扶着半昏迷的夜慕参,声音也不再似方才那般有穿透力,“最多也只有半柱香的时间。”
他握着夜慕参的手为他诊脉,眼圈微微泛红地瞪着夜慕参,“你说要一起出去的。”
夜慕参从幻象中清醒过来,懒散笑道,“我又不是第一次骗你,何必当真?”
他的脸颊透出诡异的红润,眼底闪着精明睿智的光芒。
凌商这下真真切切地害怕起来,竟也无暇去在意他的狠毒。
他说什么也要带夜慕参离开这地方。
他知道,不少油尽灯枯之人都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忽然转变得精神奕奕、红光满面……俗称“回光返照”。
等这一口气被彻底耗尽,他的生命也就会彻底地陨落。
夜慕参极快地将整座陵墓的图景扫入脑海,发现自己的思绪前所未有地通畅而犀利。
他用一种自己也感到陌生的语速迅速说道,“言欢拿走了陨夜匕首,打开了歧象棺的秘锁,从那里去了排云殿。他到现在还没回来,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遇到了什么事回不来;要么是他不想回来。如若是他遇到了什么事,以他的身手也回不来,那我们现在过去找他也是送死……但假若是他不愿回来,那就又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那里有许多让他流连忘返的宝物,要么是……那里通向另一个出口,而他已经离开了。”
他的语速实在惊人;而凌商的反应却也丝毫不输给他——他扛着夜慕参就朝歧象棺走去。
宋孝民到了也没明白过来,夜慕参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本能地跟上了凌商的脚步。
夜慕参乖顺地任凌商扛着,继续道,“刚刚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法典。我不信,以我们三人的观察力,会错过那么重要的东西。找不到法典的原因,只有两个——要么是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一件东西;要么,就是它不在这里。如果不在这里,那也有两种可能——言欢趁我们不注意,带着它去了排云殿;又或者,有别的什么人捷足先登了。”
凌商已经到了歧象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