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妮向后退了几步,但没有依照雪诺的话跑,“如果我会跑,那我一开始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漂亮的私生子,我是沙蛇,没那么好骗。这个大块头,我要亲手宰了他,把他的人头送给我父亲。”
在她说话的功夫,魔山经过了几秒钟的迟疑之后,他断定眼前的女孩匕首里并没有什么毒素——至于一点皮肉伤,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于是他转身,朝着特蕾妮砍去。
特蕾妮身形灵巧,避开了魔山的攻击。她的声音空灵而甜美,如同一只出谷黄莺,“你是魔山吧?克里冈爵士。”
话音未落,魔山又一剑砍来,很难以置信,他这样一个巨人,每一次攻击都如有千钧之力,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
特蕾妮含着笑意,轻巧地躲开一次次攻击,同时声音越发甜美。她湛蓝如蓝宝石的眼睛笑起来格外的人畜无害,轻声说道,“克里冈爵士,你见过我的父亲吗?”
“他是多恩的奥伯伦马泰尔亲王。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
“又或者他姐姐的名字。”
“她叫伊莉亚马泰尔。”
“我父亲告诉过我一件事。”
“你强尖了她,你杀害了她,你杀了她的两个孩子。”
隔着厚重的铠甲,魔山的表情阴鸷渐增。不知是因为眼前的少女总能躲开他的攻击,还是因为她一句句声音甜美的控诉。
雪诺站起身,他的剑在刚刚一瞬已经被魔山砍断,此刻只剩下一柄剑柄。
四处看了一眼,他找到了一把被人弃置不用的犁地用的耙,跑去取来,想要加入战局。
他忍不住在内心吐槽,果然是父女没有错,红毒蛇奥伯伦最深的仇恨就是魔山对伊莉亚马泰尔的恶行,而特蕾妮大概是因为对父亲的敬爱,也对伊莉亚马泰尔爱屋及乌了起来,正因如此,她才痛恨魔山。
尽管她笑得娇俏而妖艳,可越是如此,越是代表着她内心的怒火。
但是,即使红毒蛇也未必能轻易赢过魔山,何况特蕾妮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无论是作战经验还是体力耐力,都更呈弱势。
她真正擅长的是用毒。
果然,雪诺拿了耙回来,已经看出特蕾妮逐渐落了下风,她的力量即将耗尽,反应也变得有些迟缓。偏偏她用的是适合近身作战的匕首,魔山在戒备充足的情况下,根本不容人靠近。
魔山忽然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与力量,巨剑劈向了特蕾妮的脖子,而魔山同时伸出了腿,踢起地上琼恩断落的半截长剑,利刃便飞向特蕾妮的膝盖。
特蕾妮猝不及防被割伤了腿,吃痛倒在了地上。
魔山低头,俯视着特蕾妮,“我的确强尖过那个多恩公主,虽然你不是公主,但是你很漂亮。”
他蹲下身,扯下特蕾妮染血的黄纱长裙,扼住了她的脖子。
琼恩挥着耙向魔山攻去。
魔山的警戒性却比刚刚高出许多,他回过头,看见雪诺靠近了自己,手中拿着耙,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却一脸严肃。
“放开那个女孩。”
原本在格雷果克里冈眼中,雪诺不过就是一只苍蝇、一只蝼蚁,而现在,他觉得这只苍蝇开始有些烦人了。
那双令人痛恨的黑色眼眸里,有一种他讨厌的沉静气质。
一个瘦削的残废,居然不怕他。
他应该仓皇逃离,头也不回丢下同伴。
格雷果克里冈挥剑砍上去。
琼恩借着动作敏捷,避开了攻击,同时对着躺在地上的特蕾妮再次吼道,“跑!”
魔山声音低沉中压抑着暴怒,“没人可以跑。”
特蕾妮看着雪诺的身影,眼底有一阵暗潮涌动。
就在这时,一阵号角声响起,几名士兵跟随着一名身披七芒星白袍的老者赶到了村落附近。
老者虽然年事已高,但是步伐矫健,身姿挺拔,他正是巴利斯坦,劳勃的御林铁卫之一。
“格雷果克里冈爵士,我奉陛下之命,来这里捉拿叛国重罪罪犯,奈德史塔克之子琼恩雪诺。现在,他是国王的钦犯,你无权对他进行处决。”巴利斯坦看了看满目疮痍的村落,对于魔山的行径感到极大的不满,转眼看了雪诺一眼,心中一阵沉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轻人好端端的成了劳勃的眼中钉,肉中刺,以至于让七国的君王亲自下令命人抓捕他。但是看到他一个单手残废的青年,居然敢单枪匹马面对魔山,甚至还活了下来,既令人佩服他的勇气,也令人欣赏他的实力。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的确是很像一个史塔克。
因此,他不由得对雪诺的语气轻柔了几分,“年轻人,虽然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我钦佩首相大人的高尚人品,相信其中一定是存在了误会,你随我回去,我会保证你一路上的安全。”
而雪诺闻言,则更加吃惊。
劳勃还活着,但是奈德仍旧成了叛国贼?听巴利斯坦的意思,还是劳勃亲自下的旨意?
“巴利斯坦先生(此处不知道应该称为爵士还是先生,反正英文里应该都是ser),请问……我父……史塔克大人他为何会背负叛国罪之名?”
巴利斯坦沉吟片刻,答道,“详细情况我也不知道,但是陛下十分震怒,他要求带你回去,秘密受审。现在,随我上马,到君临城时再下马。”
琼恩知道,囚犯是无权骑马的,但巴利斯坦对自己显然是尽可能礼遇了。
“谢谢您,巴利斯坦先生。”
“那,上马吧。”
“等一下。”魔山从后面叫住了两人,雪诺回头。
魔山的左手攻向琼恩的头部,他的指缝里夹着尖锐的钢针,深深戳入了琼恩的右眼眼珠。
一阵剧烈的疼痛之后,琼恩踉跄着向后走了两步,同时听到了特蕾妮的一声尖叫声中,伴着巴利斯坦的斥责,其中混杂着魔山不屑的声音,“受审的罪犯不需要两只眼睛。”
心中说不清的愤怒、惊恐、他只感觉到,
猩红色的,
温热的,
有什么液体盈满了缓缓流过他的脸颊。
他的右眼,在剧痛中失去了知觉。
如同先前的预感,他看见了,满目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