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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饕餮之徒
作者:水如一青更新时间:2024-12-02 16:14:03

从走进王府,到在厅堂里坐下,贺兰段一直缠着我要吃的。

他肚子咕噜噜地叫着,我叹了口气,只好让张姑重新下厨做了几块蒸饼给贺兰段呈了上来。

可当我望着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蒸饼时,一下子又馋了,趁他们二人不注意,也拿了一块正准备放入嘴中,却听到对面坐着的贺兰段沮丧道:“怎么是蒸饼啊……”

这猫妖竟然瞧不起张姑的手艺?我挑了挑眉,大啃一口饼,冷哼道:“爱吃不吃。”

谁知贺兰段居然真的把这盘热气腾腾的蒸饼推到了一边,双手扯着沈安然的袖口左右摇晃,嘴里还嗔道:“安然,我想吃你做的胡麻烧饼,好不好嘛?”

他叫得太过亲热,我在一旁看着差点没被噎死。

反观沈安然却是一脸淡定,伸手拿了块蒸饼,放在口中细细咀嚼,品味道:“张姑的手艺又长进了。”

贺兰段看自己讨不到便宜,沈安然也分明不想给他做胡饼,双手抱胸,哼唧一声,道:“你肯做给安陵王吃,竟不肯做给你的朋友吃,安然,你真是太没人性了!”

虽然我不明白贺兰段是什么时候和沈安然成了好友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安然只做给我吃,不做给贺兰段吃就没人性了,但是我知道,被贺兰段这么一提后,我确实很怀念沈安然亲手做的胡麻烧饼了,毕竟无论口味还是工艺,都不比陈氏的皇城一字号胡饼差啊!

于是我用宽袖挡住,三下两下啃完了手中的蒸饼,抹了抹嘴,眼巴巴地盯着沈安然。

沈安然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抬头看向我,关切地问道:“王爷,您怎么了?”

我拍了几下分明很鼓的肚子,装出一副食不果腹的样子,可怜兮兮道:“本王饿了……”

沈安然皱了皱眉头,道:“可王爷刚吃了一碗馄饨。”

我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可是萧氏铺近来黑得很,一大碗都是汤水,馄饨根本没有几个……”

沈安然眉纹又深了几分,道:“但王爷刚才还吃了蒸饼。”

我可是躲着吃的,竟然被发现了?

我眼角抽了抽,厚着脸皮道:“本王是帮大理寺卿尝尝味……”

沈安然的眼底忽然闪过一道厉光:“还吃了两大块。”

我正想继续胡扯,直到沈安然买账为止,却听到坐在一旁看戏的贺兰段直截了当道:“安然,你这还看不出来吗?安陵王这是嘴馋了,和我一样,想吃你做的胡饼呢!”

我一惊,令堂的猫妖!你在胡说些什么大实话啊!

沈安然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

贺兰段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摊手无赖道:“这可就没办法了,既然连安陵王都想吃,安然你就不得不做咯。”

谁知沈安然竟不为所动,继续吃着手中的蒸饼,不说一句话。

贺兰段心生不解,好奇地靠过去问:“咦?你不去厨房吗?”

沈安然头也不抬,细嚼慢咽地吃着蒸饼,淡然道:“不去。”

我看着今日异常冷漠的沈安然,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我知道是自己在提一些任性的要求,可是换作平时的话,沈安然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给我烤烧饼的,他如今不给我做了,我感觉自己的胸腔有些难受。

我知道这很矫情,但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觉得,沈安然对我不再像以前那么好了。

我唉声叹气,罢了罢手,正准备放弃。

可我一个“算了”还没说出口,沈安然擦擦嘴,施施然起身道:“张姑和我说下厨的猪肉羊肉不多了,如果再做几个胡麻烧饼的话,午膳可就做不了盘游饭了。”

我听罢,腾地站起来,急切地连坐着的梨木椅都撞倒了,惊喜若狂地盯着沈安然,紧张得声音都在打颤:“你是要……给本王做……盘游饭吗?”

沈安然回望着我,四目相对,他颔首莞尔一笑:“千真万确。”

苍天啊!我是不是在做梦?沈安然要给我做闻名大周的美食——越阳盘游饭吗?

我真是高兴得要上天啦!

盘游饭和不同的米饭面食不同,它的材料配菜极其繁杂丰盛,但碍于其中有些是越州的特产,就算是在皇都也很难买全这些食材,所以皇都人几乎没几户吃得上盘游饭,而且盘游饭最初就是为怀胎的产妇发明的,因此营养丰富,内容丰盛,是难得一尝的佳肴啊!

光是我能记住的配菜就不下十种,煎虾、炙鱼、鸡鹅猪羊、灌汤、鸡子羹、粔籹、盐豉……都埋在香喷喷的白饭里,光是像我都禁不住流下口水……

就在我沉浸在对美味珍馐的幻想之中时,沈安然不知是何时走到了我的面前,双眸含笑地看着我,柔声道:“那王爷,现在还饿吗?”

我听罢面红耳赤,不停地摇头,觉得自己两个耳朵都快摇掉了。

沈安然要给我做盘游饭,我还惦记着胡麻烧饼就太没出息啦!

这时贺兰段又上前拉住沈安然的衣袖,不满地囔囔着:“你竟然要做盘游饭?安然,我也要吃!”

我暗暗白了这人一眼,这猫妖没事跑到我王府闹腾就算了,还贴在沈安然身上蹭吃蹭喝,真是岂有此理!

要不是顾忌皇家颜面和两府的和气,我真想下道逐客令,把这只死猫踢出门外。

沈安然倒是不以为然,轻声道:“好。”

我一下子愣住了。

贺兰段高呼一声“安然你最好了”,高兴地扑向沈安然。

就在这时,沈安然抽身一躲,露出了商人式的招牌笑颜,缓缓道:“一碗饭,一百金。”

贺兰段扑了个空,直接摔在了地板上,抬起头瞪着沈安然,恶狠狠道:“沈安然!你丫的偏心!”

沈安然兀自理了理被他扯皱的衣袖,尔后微笑地俯视着趴在地上的贺兰段,温柔道:“难道堂堂大理寺卿竟然不知道,心本来,就是偏着长的啊。”

我忽然有些同情贺兰段,却还是不给面子地扑哧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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