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意则慢慢品尝着面前的浅绿色酒饮,并带着一份饶有趣味的神色瞄视着左侧的男人。
“那丫头虽然让我很恼火,但你说的那种事她绝对不会做。”移动双目,欧少宸讲出了自己的见解,“你或许误会了她。”
“哼,误会?!我男朋友亲口承认的,还能有假么?”杜秋意顾不上将嘴里的酒全部吞咽即冷哼道。
倏地,欧少宸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欲离开吧台,临行前还不忘扔下一句:“口说无凭,眼见才为实。”
欧少宸的话让杜秋意沉默了,也令他自己开始迷惘:我明明为珞蓝和江承陌藕断丝连、不清不楚的关系生着闷气,为什么这一刻却要帮她辩解?
如果杜秋意所说千真万确,那只能证明珞蓝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贱女人!
但是依照自己与珞蓝长时间的相处情况来看,杜秋意的话似乎又是那么的不可信!到底何为真,何为假?
我也会用“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来劝别人,可自己却仅仅因为一份内容暧昧的信就怀疑珞蓝,更没有给过她解释的机会,是不是太武断、太断章取义了些?
一系列的问题理不透,欧少宸满脸阴霾,只想着回家能够碰上那个让他头疼的女人,搞清楚自己质疑的地方。
月明风骤,欧少宸刚把跑车停稳,便行色匆匆跑进大厅,眼睛在一楼扫视一番,发觉除了忙碌的仆人外,没看见要找的人,便仰起头,冲二楼房间扯着嗓子喊道:“珞——蓝——死丫头,你给我出来!”
欧少宸带着一身的酒气站在宽敞的客厅内,身体的燥热让他不耐烦的扯松领带,以获取片刻的凉意。
他的行为让佣人们明白主人的心情并不佳,通常这种情况下,要么是闪人,要么是保持肃静,但女主角毕竟不在场,自然不能由着欧少宸乱喊,紧要关头还是刘管家鼓起勇气说:“少爷!少奶奶没回来!”
初听此话,欧少宸的脸色骤变,堪比千年寒冰还要阴冷,他拴紧手指头,关节间细小的骨头崩碎声现出了他内心的不满。
他几个快步跑上楼,冲进卧室,打开衣橱,当发现珞蓝的东西没有搬走时,一颗悬着的心才放松开来,曾几何时,遭背叛后上涌的怒火令他想过要将珞蓝的私有物全部扔出别墅,但此时此刻他倒是庆幸自己没有那样不理智。
欧少宸沿着沙发慢慢坐定,掏出雪茄就点燃,在烟气的缭绕中,他思考着珞蓝会去哪里。
“咚咚!”房间被人敲响,接着刘管家的声音便从开着的门边传入欧少宸的耳朵,“少爷,这里有少奶奶的一封信,可是她还没回来。”
刘管家不是胆大包天,也并非不识时务,但今天欧家收到的一份不速之信让他不得不去触碰那随时有轰炸可能的地雷。
信?又是信?为什么那丫头会受到接二连三的信?欧少宸暗想着,当眼睛看向刘管家手里的信封时,那鼓起的肚囊表明里面有着丰富的内涵,他忽然有强烈的**想接过来并拆开,遂说道:“给我也一样。”
然而刘管家的手却缩了回去,只听他又说道:“额,少爷是不是和少奶奶吵架啦?依我活了这么多年的经验看,十有**,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是不能把相互仇视一方的物品交给另一方先行保管的。”
听着管家头头是道的解释,欧少宸一个头两个大,就挥挥手无语道:“算了,你找她本人吧!也不知道那死丫头滚哪儿去了!”
主人骂骂咧咧的语气让刘管家知趣的退出了房间,其后他便拨通了珞蓝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然而当接通时,令他惊讶的是听筒里的竟为男音。
刘管家没有多想,也没有猜疑,而是尽本分简短说明意图后,即准备切断电话,就在这时,一阵惊天巨雷在屋顶炸响,随后便是密集的雨珠由天而降,夜空瞬间被笼罩上层层朦胧的薄幕。
当刘管家走下楼梯时,欧少宸却站在阳台边,抽着雪茄,看着漫天风雨,心里却在为没有归家的人担忧:这丫头跑哪里去了,居然到现在还不回家、怎么,白天被我骂一下,赶出公司,珞面就挂不住啦?!哼,还真有气骨!
唉,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诶,算了,我宰相肚里能撑船,就看看那个死丫头在哪里,这么晚还不回来,总不见得在公司受了委屈,去找那个男人诉苦去了吧?敢!
拿起手机,欧少宸拨打着那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可得到的却是机主已关机的答复,不耐烦的他将电话扔进卧室,眼眸忽闪着的凌厉光芒表尽了他的失望,他愤懑的情绪导致他内心的想法也渐愈歪曲:臭丫头,你竟然生气,我可是比你还要生气百倍,亏我还担心你雷雨交加的天气没处去,哼,我才不要管你的死活!
欧少宸努力不去思索珞蓝今晚的落脚点,倒头便躺在床上,想用睡眠来麻痹自己对她的担心。
翌日,八点半左右,护士来到珞蓝的病房查探,发现美男正趴在病人的身旁凝目睡觉。
护士咽了咽口水,随后将目光投到床上的患者脸上,发觉她早已苏醒,便悄悄凑近珞蓝,耳语道:“该去复查了,我扶你起来吧!”
珞蓝扭过头看着仍沉浸在酣睡状态的江承陌,露出了抱歉与欣慰交杂的笑意,接着就在护士的帮扶下,慢慢坐到轮椅上,向复检室行进。
十几分钟后,珞蓝听从医生的吩咐,到他办公室等待结果。
就在这时,江承陌急急找了过来,当发现珞蓝安然无恙时,才松了一口气,释然道:“一觉醒来,床上却不见人影,思考着你能去哪,这不看见护士刚更新的查房记录,才想起你今天要复检。”
“啧,江先生对病人寸步不离、无微不至的照料,真是叫人好不羡慕啊!”护士见江承陌因关心珞蓝而表现出的担忧样子,不免感慨道,“珞小姐真是命好,有这么好的朋友时时刻刻照顾着你!虽然说我是个护士,平时有些不适也能自己处理,但怎么说我也是个女人,也希望身边有一位对我嘘寒问暖的人,只不过可惜啊!”
护士一说完,江承陌便接过话茬:“不必感伤,像你这样漂亮的护士小姐,终有一天会找到自己的归宿,找到那位因你伤心而伤心,因你快乐而快乐的对象的。”
“希望如此吧!”护士对江承陌施以一笑。
而两个人的谈话,珞蓝由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因为她没有心情理,也不想作出任何反应,此时此刻的她仅想快些知道复查的结果,想着如果身体没有大碍,便要快些逃离这片扼杀她腹中胎儿的牢笼和地狱。
感觉到珞蓝有些魂不守舍,江承陌低下身子轻声问:“是不是担心检查结果?”
珞蓝别过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好像在她心中沉默真是金,只要不开口,所发生过的事都会化为泡影一般。
忽然,江承陌想起一件事,便说道:“昨天有一个自称刘管家的中年男人打你电话来找你。”[管家是怎么知道女主的去处的?]
“是么?”珞蓝那失去溢彩眼睛蓦然流转,继而又恢复黯然,语气也极尽悲切:“他,说什么了吗?”
“有你的一封信。”江承陌用异常简短的措辞告知珞蓝昨夜的电话内容,其后又说道:“那么,信,是我去帮你取,还是你有别的打算?”
珞蓝想不通还能有谁会写信给她,既然预测不到,索性放弃,遂说道:“我不想再去欧家,还是你帮我拿吧!你也不必亲自去他家,打个电话和刘伯约在外面见一下。”
“好!”没有任何犹豫,江承陌立马答应道,因为只要是与珞蓝有关的事,他都会义不容辞的伸出援手。
“我还有一些衣服和行李箱在欧家,也麻烦你想想办法帮我拿出来。”尽管是很寻常的话语,但此刻从珞蓝嘴里说出来,却有一种决绝的凄凉与遗憾态势,似乎这种决定一做出,她与他就再无干系。
下一秒,江承陌离开了检查室去做他应该完成的任务,唯留珞蓝默默等待着医生和病理报告。
没多久,身形魁梧的医生便拿着一份纸质报告,在自己办公椅上坐定,此时的护士则自觉退离,并轻轻关上了门。
医生推了推金框近视眼镜,阅读着已成定局的检查结果,随后又抬头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珞蓝,说:“你的身体没有大碍,只不过有点虚弱,这段时间要好好调理,多补充营养,不要操劳,免得因为忽略一些小细节而落下病根。”
“知道了,麻烦你了医生。”虽然整个人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但珞蓝在医生面前最基本的礼貌还是没有忘却。
所谓礼多人不怪,自此医生对面前这位可爱的女患者充满了好感,自此他接下来嘱咐的一言一行里也充满鼓舞之意:“珞小姐,孩子没了不要紧,你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身体调养好。”
医生看见珞蓝并不抵触自己的话,又叮嘱道:“由于你不需要留院观察,所以不管是想继续在医院静养还是回家都是可以的,你和亲属商量后做个决定,再告诉院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