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小姐,请吧!”莫翔以伸出绅士式的邀请手势说道。
在步入餐厅的过程中,珞蓝扫视着富丽堂皇的建筑物,这座宝殿足有国际飞机场的那般宽敞,深檀木色系的石材地板和墙壁、奇高的镂空大厅、镀金的屋顶、射出璀璨华丽光芒的水晶吊灯。
一度怀疑自己涉身在偌大的皇宫宝殿内的珞蓝尽量克制自己惊奇的情绪,弱弱问道:“这里是你家?”
“是的,寒舍敝陋,让珞小姐见笑啦!”莫翔以回答的声音里张扬着谦虚的意味。
之所以用张扬来形容,是因为这就是珞蓝此刻的真实想法:欧家的别墅就够奢华了,没承想你这里的格调更显恢宏的气魄!你是有钱人的事实明眼人一看便知,你还非跟我装!
寒舍?你这样的宫殿楼宇要称寒舍的话,那普通人住的小区,贫穷人住的瓦房算什么?房海一粟么!
察觉出了珞蓝表情里的异色,感觉自讨没趣的莫翔以佯装漠视,尔后指着餐厅方向引荐道:“不清楚珞小姐的口味,我就吩咐下人准备了最寻常的餐点,还望你略施薄面品尝。”
“我是穷丫头出身,不挑食,只要管饱就……”迈着细步走进餐厅,当珞蓝将视线抛向屋中央的长形欧式餐桌时,活生生将喉口的话咽回肚内。
她觉得自己再把内心的话如实说出,真的有点俗气,因为在她的眼前呈现的是洋溢着罗曼蒂克浪漫气息的烛光晚餐。
天哪,莫先生,这是你口中最寻常的餐点?你不是耍我嘛!那一刻,珞蓝顿失食欲,她产生了逃离的念头,离开这个异度空间,回到自己的星球,过自己寻常的富贵人生。
可是不争气的脚就像被人用钉子桎梏住一般不听使唤,珞蓝暗呼:圣母玛利亚,快来救我出生天吧!虔诚的教徒无法自救呀!
耳边又响起几声节奏分明的掌声,不多时,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仆手捧一束玫瑰花向莫翔以走来。
他拿起散发出浓郁香气的玫瑰,递予珞蓝道:“鲜花赠美人,请珞小姐笑纳。”
珞蓝向来讨厌玫瑰,也对动辄就送女孩抑或女人玫瑰的男人,她觉得那种人最俗气,最没情趣。
冲鼻的气味让珞蓝浑身一震,她轻轻推开以前美艳无比的花束,耸耸肩无奈道:“不好意思,我对玫瑰花过敏,身体的一点小缺陷倒是辜负了莫先生的一片心意了。”
话一说完,珞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地打了个贯彻耳扉的喷嚏,转而俏脸扬起一抹满意的笑意,那笑容呈露在她的眉梢眼角,恍若在说:瞧吧,我没骗你,赶紧把花拿走吧!
珞蓝的拒绝并未让莫翔以失去耐性,他毫不在意地将花重新塞进男仆的手里,动了动手指让其退下。
柔美却的五官带着丝缕笑意,莫翔以以褒扬的口吻说道:“这世上不喜欢玫瑰花的女人并不多,珞小姐却是为数极少的人之一,果然是个特别的女子。”
“特别这个形容词我配不上,如果说我不懂情调倒是真的。”珞蓝轻轻回应着,倏然间,她的小脑袋一阵转动,思索着离开莫家的推脱词。
“鲜花不喜欢,那美食,我想珞小姐应该不会忍心不享用的哦?”此话一出,莫翔以便以希盼的眼神凝视着珞蓝,显而易见他在试探身边的女人对烛光宴的态度。
“额,我以为莫先生是个挺会体贴人的谦谦君子,谁知你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珞蓝委婉的言辞蕴藏许多的涵义。
瞥了瞥莫翔以静待自己下句的脸孔,珞蓝努力用想好的话搪塞他那颗不知所谓的心:“我被雨淋得差点虚脱,苏醒后最应该吃些清淡的食物。所以我想你精心准备的晚餐不对我胃口,我还是等回去再吃吧!”
“既然请珞小姐到访,岂有让你空腹离开的道理。”明晓了珞蓝的态度,莫翔以仍旧安然自若。
面对眼前人的不依不饶,珞蓝冷静地说道:“莫先生肯收留我,并及时叫人为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那份善心就已让我感激不尽。如果我们真要在一起吃个饭,来日方长嘛,有的是机会!”
“话说回来,我是从路边将珞小姐带回来的,你那样的境地似乎在暗示我,你与欧总裁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将底牌打出,莫翔以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情绪变化。
那一刻,珞蓝怀疑莫翔以是不是学过卜卦术,连这种事也能猜测得出,她淡然的语气令欲说出口的话带上些凛然的意韵:“世间的事是不是没有逃过莫先生法眼的时候,感觉你身附通神的本领。”
“呵呵,你在大雨中失魂落魄的游晃,如若你们夫妻没有嫌隙,你的身旁怎会没有你丈夫的陪伴?”显而易见的事,莫翔以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讲了出来。
“也许是吧!”珞蓝有片刻的失神,随后回想起丈夫,她又强珞欢笑道,“不过夫妻岂会永远不拌嘴呢,床头吵架床尾合,互相沟通就没事了。”
“嗯,如果你自己觉得OK,那一切都不是问题。”莫翔以温柔的黑眸静静望着珞蓝,随后带着一丝冷冽,疏离般侧首看向形如虚设的餐桌。
说话间,珞蓝缓缓面向莫翔以,并用略带疑虑的眼神紧视着他,问:“其实我不明白,我晕倒的那个地方很偏僻,你怎么会出现?”
初听珞蓝的措语,莫翔以的眼角一翘一聚间便显露出一朵邪气的笑花,他依旧淡然道:“或许上天悲天悯人,不舍得让你受雨淋的痛苦,所以派我前去解救。”
满副心思的珞蓝压根没有发觉莫翔以一掠而过的异样眼神,她对回家后如何面对丈夫有些不知所措,但她更加清楚莫家不是自己的久留之地,遂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莫先生,我真的要走了,再次感谢你的款待。”
“等等。”莫翔以高声止住了珞蓝急欲跨出的脚步,尔后拍掌让爱将拿出一把伞,伸至她的面前,设想周到地说:“外面雨未停,还是拿着它妥当。”
接下来,他以默然的姿态看着珞蓝离去,冷魅的眸子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他握紧拳头,上齿咬住下唇,直到沁出血丝,他在心底狠狠叫嚣道:不能轻易得到手的女人对我才更有吸引力,珞蓝,我一定会把你夺到手!
“既然心痛,为何不霸王硬上弓?”就在这时,一个头裹纱巾,身材高挑的女人从角落里慢慢走出,她那暴露在灯光下的左眼射出狠毒之色。
“强扭的瓜不甜,我不喜欢强迫女人就范,我要她们一点一点的对我倾心。”说着,莫翔以避开女人拦在一侧的身体,径直走到桌边,拿起叉子将制作精美的蛋糕戳得稀巴烂。
珞蓝从莫家“皇宫”匆匆忙忙逃出来,直一眼至再也望不见高耸林立且美轮美奂的楼宇时,才停下脚步喘息,并顾自回想着刚才所历经的一幕。
这个莫翔以,不愧是混****的,思维跳跃得厉害,不是我之类的普通人能够理会的。
他还送鲜花,准备烛光晚宴,他跟我很熟吗?还是以为人生就是演戏呢?哎哟,我这小心脏真是经不起他如此折腾折腾,可吓坏我啦!
“哗啦啦。”雨水浇打在伞上的靡靡之音不绝于耳,珞蓝睁着一双无辜加委屈的眼睛目视着密麻的水幕,暗呼眼下的她该去哪里。
“我要不要去妈那里住一晚呢?”珞蓝撑着伞,边走边自言自语,“额,不行,妈会担心!夏那里?唉,她马上要生了,不给她负担。”
她全盘否定可以收留自己的人物,那一刻,叶蓓琪端庄大气的形象涌入脑海,但最终她依旧否决这个方案,理由是:家丑不外扬!
大雨下,没有行人的踪影,甚至连以载客为生的出租车也不见一辆,权衡之后,珞蓝做出一个决定,她扬起头,阔步向家的方位徒步走去。
当她返回欧家时,发觉别墅不仅灯火通明,而且每个人脸上皆挂着忡忧之色,仿佛大难降临一样惶恐。
“哎,少奶奶回来啦!”这时,惊喜的声音从小美口中溢出,顷刻间,仆人们纷纷将女主人围拢在中间。
只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表述着自身的担心和关切,有的甚至大言不惭为珞蓝抱屈。
不等珞蓝平定“民愤”,张妈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姜糖水,催促着少奶奶一口气喝完。
张妈一片好意难以推却,珞蓝乖乖接过碗连续几口饮尽。
猛然间,她察觉到自她回来到现在,欧家所有的人都站在自己面前,唯独不见那个惹她生气的男人。
刘管家看到女主人抬头望着二楼的举动,立时明了她的念头,遂如实相告道:“少奶奶您出去后,少爷就开着车寻你了。不过看眼下这势头,似乎他没有找到你,可也没返家看一下。”
“叮铃铃,叮铃铃。”大厅的电话响了两声后,刘管家接起,“你好,是,少爷。回来了,嗯,好。雨天路滑,开车小心。”
在刘管家挂上电话的那一刻,珞蓝与众人打了声招呼后,便蹬上去往睡房的楼梯,每跨一步,她的心情就会转好一点。
他还是在乎我的,不然也不至于找不到我就不回头,可在雨中寻人的确不容易,这笨蛋会不会被雨淋生病呢?
不管他,谁叫他害我生气,即便他大病一场也是咎由自取!
十来分钟后,珞蓝听到楼下一阵骚动声从虚掩的房门口袭进耳朵,她立马躺到床上,闭目假寐。
一会的功夫,欧少宸便推门而入,他扫视着床上静躺的人,顾不及将身上半湿的衣服脱掉,而是慢慢靠近床铺,蹲在妻子面前。
他静视着她那眼皮下方溜动不止的眼珠以及微微扇动的睫毛,叹息之余用轻和的嗓音说了五个字:“丫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