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盛如此笃定,赫连嫣然也就轻轻一笑,道:“您这是早就已经谋划好了。”
“方才与他二人分开之时我就在想了。最后还是觉得这个法子最好。”白盛解释道,“人才难得。既然叫我遇上了,就不想错过。”
“您有慧眼,又肯为底下人着想,能跟着您是他们的福气。”赫连嫣然顺势夸道。
“不止呢。我还既体贴又疼人,不知有多少人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盼着能到我身边呢。”白盛玩笑道。
原本是想说明贤才都无比渴望为他这样的明主效力,可一说完却觉得有些不妥,似乎含着一丝暧昧,容易令人误解为另一种意思。
气氛似乎起了微妙的变化,好在赫连嫣然很快便化解了这缕若有似无的尴尬:“您说的极是。世上有那么多的千里马,而伯乐却并不多见。识人善用的主上不是谁都有机会遇到的。自然个个心向往之。”
一番话说得恰到好处,更是借机捧了白盛。
没人不爱听好话,白盛自然也不例外。尤其这番夸赞的话语还是从见识不凡眼高于顶的赫连嫣然口中说出来的,可不是一般的有分量。
白盛有些得意,但得意过后却又生出些小小的惆怅:“从前我哪里敢想会有今天?还是多亏了你,否则这一切都将与我无关。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只是帮你找个人,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这样吧,在不违背国法公义的前提下,我可以允诺你一件事。只要我能够做到,无论大小,必在所不辞。”
“您允诺帮我找出那人就已是完成了我最大的心愿。当不得您金口再承他诺。”赫连嫣然未完推辞道。
“先别急着拒绝,一时想不到也没关系,就先这么记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
我今日既已许诺于你就不会收回。你若想到什么可以随时来找我兑现。”白盛大手一挥,不容推拒地说道。
“如此就在此先谢过您了。”赫连嫣然见他态度坚决也就应承了下来,规矩地道了谢,“一切都等助您成了事以后再考虑不迟。”
接着,二人又东一句西一句地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客栈。
二人分别卸去伪装,换回原本的模样,这才放了真正的周朗与红羽各自归位。之后又一同用了晚膳,期间讨论敲定了接下来的行程事宜,之后便各自回房歇息。
当晚,白盛做了个梦。
梦里,他与赫连嫣然并肩走在回客栈的路上。二人并不曾伪装,都是原本的模样。他俩一路闲话家常,气氛融洽得不得了。
没料到赫连嫣然被小石子儿绊了一下,险些摔倒,白盛及时扶住了她。揽了她的腰身,捉了她的手,之后,就再没放开……
第二天,白盛一大早就醒了,只是似乎还未完全从梦境中脱离出来。
他对着透出微微天光的窗户,回忆着梦里与赫连嫣然发生的不可言说之事,只觉心神激荡,忽然鼻子一热,抬手擦去,竟是流了血。
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羞于启齿的反应,白盛不得不认认真真地开始思考自己似乎真的到了该成亲的年纪。
……
简单地用过早膳,一行人离开了固县。
前些时日好不容易抢出来的时间可不是为了耗在这一个地方的。
赫连嫣然察觉到白盛有些不同。他借口“马车窄小多有不便”,不再与她同乘,而是到外面骑马去了。
可这马车是昨日才与许多东西一道添置的。
先前那辆确实有些“窄小”的,已经让给了上了年岁的老妪以及那几个带着年幼孩子的妇人。而赫连嫣然此刻带着翠儿乘坐的这辆,十分的宽敞舒适。
由两匹高头大马拉着,车内便是四个人并排而坐也绰绰有余,怎么看都算不得“窄小”。
不过赫连嫣然对此也没多在意,所有的心思都用来哄着翠儿玩儿了,倒也难得的轻松惬意。
快马加鞭行了大半日,就到了凤州地界的第二座县城——临阳。
一行人进了城,同样落脚在“朋来客栈”。分好了住处便各自休息去了。
赫连嫣然原本有事想请白盛示下,可还没来得及说,就见他看了自己一眼,神色古怪地匆匆撂下句“我乏了”便进了房间。
赫连嫣然有些纳闷,与前些时候相比,这两日吃的住的都好上许多,也不必再一个劲儿地赶路,怎么反倒累得连话都不想多说了?
不过她想问的不是什么大事,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转天上午,赫连嫣然去找白盛,却被门口的侍卫告知“公子一早就带着人上街去了。”
赫连嫣然听了,没说什么,转身独自去找掌柜的询问消息。
晚饭过后,她又来了。这次,侍卫又把她拦了,理由是“公子已经安歇了。”
赫连嫣然闻言皱了皱眉,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回了自己房间。她已经可以断定白盛是在故意躲着她了。
又过了一天,他们启程前往下一处。白盛远远看见她就连忙捂着鼻子走开了。更加证实了赫连嫣然的想法。
她仔细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点点滴滴,想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竟惹得白盛如此不悦,竟然相隔老远见了她还要嫌弃地掩住口鼻。
白盛若是知道赫连嫣然以为自己被他嫌弃,一定会大呼冤枉。他哪里是对她不喜,而是正相反,他……恩,没脸见她。
三天!他已经接连三天夜里梦见与她……那画面太过香艳刺激,以至于他一想起来就要流鼻血。
白盛这个年纪,自然不会对这种事一无所知。
越国的皇子们到了一定的年岁,基本是在开府之后,皇帝便会指派一两个精心调教过的清白宫女教导他们男女之事。
之所以定在开府之后,是由于皇子们仍居于后宫之时,成日里面对的都是皇帝的嫔妃,唯恐生出龌龊之事,秽乱了宫廷。
但凡事总有例外,每朝的储君就不在此列。
他们既是皇子也是未来的皇帝。他们出生在母亲所在的宫殿,被立为太子后到了岁数就会迁居东宫,将来承继大统更是会成为整座皇宫的主人。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这一辈子都没什么机会离开此地。
可谁也没想到,本朝未立太子,而白盛却成了另一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