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着紧这个小丫头,我都忍不住要醋了。”白盛牵起她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用撒娇的口吻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不喜欢摸头,就这儿吧,香一下就好。我这么好哄,真是便宜你了。”
赫连嫣然自是不可能如他所愿,却被他的模样逗得微微弯了弯唇角:“您的心情这般好,看来是对此事十拿九稳了。”
对于赫连嫣然能够准确的判断出自己的情绪这件事,白盛并不感到惊讶,反而觉得这才像话,否则只有自己对她那么上心,她却对自己不闻不问,他堂堂皇子殿下岂不成了剃头挑子一头热了吗?那可就亏大了。
白盛叫谢知意在前面领路,自己则拉着赫连嫣然跟在他身后。
“有嫣然在身边还有办不成的事吗?又怎么会只是十拿九稳的把握?说是十成十还嫌少了呢。”白盛大言不惭地说道。此刻除了谢知意再无旁人,他俩的身份他早就知晓了,也不必担心泄露,便直呼起赫连嫣然的闺名。
“山里头的情况尚不明确,臣女身边只留了晴风一人。殿下就不担心会有危险吗?”赫连嫣然抬眸问道。
“晴风一人还不够吗?都足以应对千军万马了。”白盛失笑,接着又豪气干云地拍了拍胸脯,“再不济也还有我护着你,绝不会让人伤了你一根头发丝儿。”
启程来皖淮之前,白盛就已经从赫连嫣然口中了解到了晴风堂强悍的不是人的可怕实力,因此对于安全问题并不担心。说会护着她,本意不过是借花献佛似的安抚,可话已出口,他却决出了其中竟然确确实实有几分真心。试想若她遇险,自己似乎真的无法坐视不理。
赫连嫣然没说什么,只是眼底染了丝微不可查地笑意。已经有多久不曾听到有人说会保护自己了?虽然知道白盛所指的保护实在不伤及他自身性命的前提下,是有晴风跟随在侧才夸下的海口。她没设想过有谁对自己舍命相护,便是阿伤也做不到。
阿伤疼她、爱她、宠她、保护她,可他的命却不他自己的,死生皆由不得他做主,连娶她为妻也做不到。她不曾怪他,只心疼他的身不由己,体谅他的艰辛不易。
晴风堂可以为她豁出性命,但确实处于特殊的羁绊以及旁人不知的原因。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人发自内心的想要保护她。并不仅仅是把她当做可以利用的工具,也不只是通往宝座的垫脚石。
白盛总是亲昵地唤她的名,时常逗弄她。与他朝夕相处下来,赫连嫣然很清楚这位俊美无匹又机智多算计的皇子殿下并非只看重了她顶着的赫连元娘之名以及身后“天下第一商”雄厚的实力。
她虽已大不如前了,但仍罕有敌手。这世上能伤她的已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若当真能危及到她性命,别说一个白盛不管用,便是整个晴风堂也无能为力。
她素来隐藏的好,轻易没人知道她有多厉害。白盛只当她是个弱女子,对她起了保护之心。他竟然想要保护她?这本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可笑想法,可她笑并不是觉得荒唐,而是因为感觉到了这时间对她的一点善意,是因为这个名叫白盛的男子令她这个习惯了寒冷孤寂的人体会到了意思难能可贵的温暖与陪伴。
除了她的阿伤,这世上还有人愿意护着自己啊。不可否认,这个认知领导感到了不可抑制的些许喜悦。
……
待得白盛三人走远,已望不见身影,赵钧保这才回过神来,与怀中的小女童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怕不是被那位了不得的姑娘当成哄小孩儿的老妈子了吧?
不过看在翠儿这么可爱的份上,他倒也并不反感。正想跟一旁的李秀才抱怨两句,却发现那木头此刻正紧紧抱着怀里的食盒,一动不动地望着几人离去的方向,竟是看得痴了。
赵钧保摇摇头叹了口气,该说的该劝的他都说了不知道几百遍,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自己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奈何李秀才就是认准了一条道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好在他还不算太糊涂,平日里将心思小心地藏好,只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才会做出这番痴傻模样。谁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个情种呢?慢慢的也就想明白看开了。赵钧保索性不再管他,任命地哄孩子去了。
李秀才呆呆地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那高不可攀颐指气使的少女方才那一抹清浅的笑容,清雅如云,秀丽无双。他只觉那一瞬间仿佛天地万物在他眼里都失去了色彩,唯有带着微笑的女子,一眼万年。他已把她牢牢刻在心底,那是他曾经遥望过的沧海,仰望过的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