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相思梨花落问佳期正文卷第一百四十五章官司缠身的敏璋王爷看清了白盛的脸,威远将军公子一下子泄了气,委顿在地。
白盛走上前将他扶起,笑得如沐春风:“满身的酒气,必是喝醉了。酒后的醉话岂可当真?想来必是误会一场。
周侍卫,把威远将军的公子好生送回府上。
醉酒伤身,别忘了叮嘱威远将军让小公子好好调养段日子。”
“属下领命。”周朗应声上前,妥贴地扶住了威远将军公子。白盛的意思自然不止字面那么简单,他跟随已久,自是心领神会。待到了委员将军面前,自会好好“叮嘱”一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白盛说完,看向满地东倒西歪的喽啰时却换了一副铁面无私的神情:“有此等刁奴怂恿主人作恶,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挑起事端,决不能轻饶。
洪侍卫,这就拿了人去顺京府衙门告官吧。就说是本王的意思,务必请顺京府尹秉公执法,从严惩处。”
“属下领命。”洪全应道,带着几个手下一人提一个,把一干耷拉着脑袋的喽啰带走了。
威远将军公子看傻了。
方才白盛冲他那一笑,仿佛春天来了,他只觉得桃花都开了,整个人轻飘飘的。
这是发生了什么?他堂堂威远将军府公子,阅女无数的纨绔,竟然差点对一个男人动心了……
他就陷在了这天大的震惊中,浑身僵硬的任由周朗扶着回府了。
四周看热闹的百姓一阵叫好。
虽然首恶并未铲除,可谁也不是傻子,那时威远将军唯一的儿子,虽然可恶,却也没犯下人命案子。况且威远将军位高权重,又为国立下许多汗马功劳,忍一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了。
可他手下的这些狗腿子,原本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却撺掇着纨绔欺压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还竟出损招儿,实在可恶至极。
如今敏璋王爷处置了这些人,百姓们看着就觉得痛快,心中更添对白盛的崇敬之情。
这饭只怕是吃不成了。白盛和善地笑笑,转身就欲带着一众下属离去。
“王爷请留步。”清亮的女声传来。带着帷帽的女子疾步上前。
白盛脚下未停,半分迟疑都不曾有。
女子见他还要走,咬了咬牙,高声道:“敏璋王请留步!”
这一喊,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二人身上,白盛到底是站住了。
他转过身,对着女子露出一抹带着疏离的冷漠笑意:“这位姑娘可是有何事求助本王?”
女子被白盛的笑容刺得心里一痛,他没认出自己吗?方才她故意开口,就是为了让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难道他出手相救并不是因为认出了她而仅仅是因为路见不平?
她稳了稳心神,深深行了一礼,道:“多谢王爷方才相救。”
“都是大越子民,本王岂会坐视不理?姑娘不必介怀。”白盛答得十分客气。
“王爷大恩,无以为报,不知……”
“本王说了,姑娘不必介怀。只要是大越的子民受到伤害,本王都不会袖手旁观。”白盛不等她说完,就打断道。随后又提步欲走。
女子万分失落,甚至忘记了挽留,还是她身后的丫鬟情急之下大声道:“小姐,你明明……为何不直接与王爷相认?”
果然还是来了。白盛的嘴角飞快划过一抹讥诮。
正要散去的围观百姓一听这话,顿时察觉出这事儿不简单,莫不是两人有旧?纷纷来了兴趣,双眼放光地继续看热闹。
白盛长身玉立,看向女子,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戒备:“言下之意,姑娘可是识得本王?”
女子原本有些心灰意冷,听他有此一问,瞬间又燃起了希望。
她太迫切了,以至于直接摘下了帷帽,露出了秀雅的容貌。
她满怀期待地看向白盛,却见他神色始终未变,仍是一脸的淡漠:“原来是四王兄的王姬李氏。”
女子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的所有期盼都随着一声不咸不淡的李氏二字,落空了。
可是,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白盛已经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她只能紧紧地抓住。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女子苍白着脸色,看上去像是被方才的事情惊着了:“今日多亏敏璋王殿下出手相救,妾身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多礼。”白盛仍是冷冷淡淡的,转过头又对着侍卫吩咐道,“找两个人把王姬好生送回去,四王兄的女人,都仔细着点,不得怠慢。”
立刻便有两名侍卫站出来应是。
女子还想再说些什么,白盛却没给她机会,对着随行的一众官员道:“诸位今日辛苦,午膳便在此处用了再回衙门,席间还可以再讨论一下今日的成果。
不许吃酒,好酒好菜随便点,记载本王账上。
许少丞稍等,本王还有些事情想向你请教。”说完,快步走到许少丞身边热络地聊了起来,把女子完全晾在了一边。
女子痴痴地望着白盛的背影,一动不动。
“王姬请吧。”负责护送的侍卫前来礼貌地催促。
女子这才收回视线,瞬间又孤傲清高起来:“有劳了。”
她的内心此刻已是波澜万丈。
起初听到琮王殿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的内心事拒绝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当初自己也曾那般倾慕白盛,可俊美无俦的容貌终究抵不过位高权重的荣华富贵。
皇后嫡出的尊贵皇子与只有一副好皮囊的不受宠皇子相比,只要是不傻的都会选择前者吧。不是她趋炎附势,只是无权无势的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彼时,她的父亲还是户部侍郎,也算得是名门闺秀。可又有谁知道她这个生母早逝的嫡女,过得有多艰难?
父亲为了博个深情的好名声,未曾再娶。家中的一切事物都由一名妾室掌管。那妾表面上待哥哥她视如己出,实则心肠歹毒。
先是养废了她的哥哥,接着又想让下人的女儿带坏她。若不是她破釜沉舟当众向十二殿下表明心迹,指不定就被那老虔婆陷害的只能嫁给足够做她爷爷的富商当续弦了。
而他呢,许是见惯了她这样大胆的女子,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厌烦与无奈,而是和善地对她笑了笑,道:“多谢姑娘。”
他那时笑得多好看。那时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有的人笑起来可以那样温柔可亲,那一笑,她便醉了,再也不想清醒。
那时,她是真的喜欢白盛的呀。
可是喜欢有什么用?真心又有什么用?
父亲倒是没什么意见,可那妾室确实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不仅如此,还不断地向她父亲吹耳边风。
父亲想要升迁,需要银子来走动关系。富商那头催得紧,而她与十二殿下的事,大半是她一头热。
终于,父亲还是被说动了。
她虽然抵死不从,可那老虔婆哪里肯放过她?
威逼利诱,几乎使尽了手段。眼看着她除了一死再没别的法子了。
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四殿下出现了。
他温文有礼,公子翩翩,毫不掩饰对她的好感。这让情窦初开的少女不由得心生涟漪。
相比十二殿下如镜花水月般遥远的温和,眼前的四殿下似乎更加的真实可靠。
她不敢冒险,也不敢再奢望。四殿下已然成了她当时最后的退路。
于是,就在那恶毒的老虔婆与心腹密谋要给她下药的当晚,她做出了此生最大胆也是如今想来悔恨不已的决定——夜奔四皇子。
她自荐枕席,成了四皇子的女人。可是,她不顾一切求来的,并不是更好的将来,而是另一种痛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