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见薛一梅真的不嫌弃自己的两个兄弟,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薛一梅的身上有一种山沟里别的女人没有的品质,那就是大气和善良,这一点让傅松很是骄傲和自豪!
说笑了一会儿,薛一梅跟着傅松三人进了屋子,她也有机会打量了一下这个小院。
这是一个简单的一进院子,正房是一明两暗的三小间,两边各有两间厢房,别看简陋破旧,却打扫的干干净净。
薛一梅让张虎、小豆子收拾一下衣服和东西,外面还有车在等着呢,早日采买完了,好回家做饭。
这第一顿饭,怎么也得弄得像样点才行。
其实,他们也没啥可收拾的。
他们三人身上都是穿了一冬的破旧的棉衣、棉鞋,各自的包袱里也只有一身歪歪扭扭补了几个补丁的破旧单衣和一双破旧的夹鞋。被褥都是房东的,得给人家留下。
小豆子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张虎身上也只有傅松临走时给他的几文钱而已,这也是傅松坚持要回家的原因。
傅松三人将各自的包袱收拾好,将院门从外面锁上,便上了外面的骡车。
这个小院当初交了半年的租金,现在还有四个多月的期限,因此只要将院门锁好就行,反正里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小偷都不会光顾这里。
因为小豆子大病初愈,身子还很瘦弱,薛一梅就让他靠着车帮坐着,张虎和背着筐子的傅松跟着骡车在外面走,薛一梅也背着筐子坐在了骡车的后车辕上。
这个骡车是敞篷的,没有车棚的那种,但在车帮上和前后都有活板加高,这样可以装载更多的东西。
按照薛一梅和傅松的购物安排计划,老苍头去了辘轳把胡同,那里有各种铺子,而且价格低廉。
骡车先停在了杂粮铺门口,薛一梅等车停稳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粮铺里有好几个买粮食的客人,老宋和廖大嫂带着几个小伙计正在忙碌。
见薛一梅进来,廖大嫂急忙迎了上来,问:“大妹子过来啦?今天买点儿啥?”
薛一梅看了跟着进来的傅松一眼,询问的说:“咱们多买点儿荞麦面、高粱米和小米,然后再买点儿大米和白面,你看行吗?”
跟在后面进来的张虎一听,急忙阻拦道:“可别,细粮可贵了,咱哪儿吃得起?”
说实话,之前没去服徭役前,傅松也很少关注家里的琐事,都是父亲母亲操持。
但也知道一顿吃多少米,粗粮多少钱一斤,细粮也只是模模糊糊有个概念,从家里之前很少吃细粮来看,细粮价钱肯定低不了。
但考虑到快要过年了,不说几个大人,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呢。
现在手里有钱了,就让孩子们过个高兴年吧,也让大哥和三弟解解馋,补补身子。
于是安抚的拍了拍张虎的肩膀,冲着薛一梅点点头说:“好,你看着买吧。”
薛一梅见张虎脸色有些愧疚,便也安慰道:“大哥,没事儿,咱家这些还是吃得起的。”
张虎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说他和小豆子不去傅家了?带着他去外面闯荡去?就算有这想法,这会儿也不能说出来。
于是,薛一梅买了二百斤荞麦面、二百斤高粱米,一百斤小米、一百斤白面、一百斤大米,自然,买的都是陈米、陈面。
荞麦面三文一斤,二百斤就是六百文;高粱米六文钱一斤,二百斤就是一千二百文;小米八文一斤,一百斤就是八百文;白面和大米二十八文一斤,二百斤五千六百文,总共加在一起是八千二百文,也就是八两零二百个铜钱。
薛一梅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东西,把个廖大嫂高兴的合不拢嘴,连连招呼伙计帮着将米袋搬上骡车,最后算账时还少要了十文钱。
付钱时,看着薛一梅眼都不眨的将八两多银子给了出去,张虎心疼的直哆嗦。
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他和小豆子在傅家真的住下来,傅家该付出多大的代价,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虽然傅松夫妻没有任何抱怨,心甘情愿的收留他们二人,可长期下去,家境不富裕甚至还很贫穷的的傅家真的能负担得起吗?何况他们和傅松也只是朋友情,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们有啥理由心安理得的住下去?
把粮食装上车,傅松、张虎和老苍头给一直在车上没有下来的小豆子挪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用粮食口袋围了一个窝,让他坐的能舒服点儿。
因为还得去买别的东西,薛一梅就没上车,和傅松、张虎一起,背着小筐子跟在车边。
薛一梅见张虎自从买了粮食后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应该是看见买粮食花了这么多钱心疼了,因为愧疚产生了压力。
于是边走边轻描淡写的说:“大哥,你别担心会吃穷我们,说实话,年前家里没啥事儿可以轻松一些,等过了年我可是指望着你们给我干活儿呢,到时你可不能喊累!”
张虎不相信傅家会用到自己,以为薛一梅在安慰他,苦笑道:“弟妹,你就不要再糊弄我了,我我就是个闲人,废人,会干啥?除了有把子力气,下个地、打个猎啥的还能伸把手,其他的我也不会呀!”
“大哥,我可没骗你,”薛一梅认真的看着他,掰着手指算给他听,“年前我打算将北边的小河买下来,得踅摸鱼苗、虾苗,还有,如果银钱凑手,我还想将东北那边的那小山坳买下来,得好好拾掇拾掇,家里还有二亩地过了年我打算种稻子,得培育稻苗事情老多了,没有你们,我和傅松就得累死!”
她说的是真的。
她想把傅有海夫妻坟茔里面的小山坳买下来,那里估计能有二十几亩地,虽然几乎四面都是悬崖峭壁,只有南边一个小出口,里面也杂草丛生,灌木丛和树木也占了很大部分,除了有些蘑菇、木耳、野菜啥的,也没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