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一梅自然不知道傅松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也没有理会背后大哥大嫂的小动作,她只想尽快让哥哥嫂子弟妹们和小侄儿不再受冻挨饿,因此一门心思的和小媳『妇』查看柜台上的东西。
说真的,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钱记布庄比鸿记布庄的东西真的是便宜很多。
薛一梅买的这些东西,薛春山夫『妇』和薛春雨的一身棉衣,都是成年人的衣服,一套只有一百八十文,外罩一套八十文,棉鞋八十文,比鸿记布庄每套便宜了二十文。
薛春文、薛俊梅的棉衣虽不是大人穿的,但也小不了多少,每套一百三十文,外罩每身八十文,棉鞋每双七十文,也便宜了二三十文。
薛柳的一身棉衣才一百文,外罩和棉鞋最便宜,一套也才六十文。
五斤的棉被是二百三十文,褥子一百文,床单一百文,被罩一百八十文,都比鸿记布庄便宜不少,有的差了二三十文,让薛一梅暗暗纳罕。
之后,又买了八条炕上的床单,是那种粗布厚实颜『色』暗淡的那种。
最后,又买了两袋子碎布头和碎棉花,加上针线,总共花了不到六两银子。
薛一梅付账是用的五十两庄票,顺便兑换了些碎银和铜钱。
于是,薛春雨将买的所有东西装进他背的筐子里,使劲儿压了压也没装下,后来还是薛柳转移到了王兰花的筐子里,薛春山将他背的筐子也装满了,后来在筐子上面将装碎布头、碎棉花的袋子摞在了上面,用绳子系紧了,这才勉强装下了。
因为薛一梅买的都是被褥和衣服,小媳『妇』怕他们弄脏了,就给了几个干净的大袋子,不然还真是够呛装得下。
薛一梅付了银钱,还想要去粮铺看看买些粮食时,薛春山说什么都不去了,说家里还有那么多的粮食,能吃好些日子呢。
薛一梅算了算,今天是二月初二,虽然天气还很寒冷,但现在山里已经有了野菜了,掺着野菜吃,家里的粮食的确能吃些日子,再说手里也有了银子,也不会硬挺着挨饿,也就没再坚持。
再说,穷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不饿肚子就是好日子,薛家现在还讲究不起。
今天因为花的太多,本来想去书肆看看去的薛春雨也不敢提了,怕姐姐见了书还要花一大笔。
现在不论什么书,价钱都不低,尤其是启蒙的书籍,贵得很。
薛春雨不提,薛一梅却没忘,出了钱记布庄就提议去附近的书肆去看看,薛春山阻止不了,只好依了她。
因为不用买粮食,薛一梅也就没张罗雇车,不然薛春山非跟她急不可!
一行人来到了大街上,薛一梅看看日头,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应该是巳时中左右。
她正想带着大家去书肆里看看去,自从进了城就没有吭声的丫丫,突然糯糯的说:“娘,丫丫要『尿』『尿』!”
早就从棉被里探出头东张西望的傅欢,一听丫丫叫唤,也叫道:“嫂子,欢欢也想『尿』『尿』!”
薛柳听了,也嚷嚷着上茅房。
薛一梅一听,她哪知道哪里有厕所?急忙问薛春山:“大哥,你知道哪里有茅房吗?”
薛春山四下望了望,指着东边不远处街南的一个小胡同说:“那里有个茅房,走,我带你们过去!”
于是,一行人急匆匆的走了过去。
这是一个相对狭窄的小胡同,从胡同口望过去,里面弯弯曲曲的拐了不知几个弯,据说胡同里面,住着二十几户人家,都是最底层的贫民百姓。
在胡同里面第一个弯道里,有一个用土坯墙砌成的一人多高的茅房,上面用白石灰歪歪斜斜的写着两个字“茅坑”。
薛一梅急忙放下筐子,将丫丫抱了出来。
傅松也将筐子放下,将傅欢抱了出来,薛一梅便带着丫丫、傅欢去了茅房。
等她们回来后,王兰花也带着薛柳进去了,她也顺势解了次小手。
等她们母子回来,其他人也趁机都放了水。
等大家出来,很快收拾完毕离开了小胡同,立即赶赴附近不远处的一家书肆。
这间书肆叫“小巷书斋”,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也算是名副其实。
因为里面狭小,薛一梅就让大哥和傅松他们等在了外面,她带着二弟薛春雨、三弟薛春文进了铺子。
小巷书斋在小巷子的东面,是一个西开门两小间的铺子,里面虽然狭小,但布置得却很雅致。
书肆的掌柜是个三十多岁、身材高挑的男子,他穿着一身藏蓝『色』粗布半旧棉长袍,神态祥和,举止从容,对每一位进来的客人都非常有耐心。
里面还雇佣了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伙计,跟在客人跟前,替客人讲解书籍的内容和价钱。
她们进去时,并没有因为她们穿的破旧而歧视他们,态度和对其他人一样,这让薛一梅对这家书肆有了好感。
她在里面仔细的看了一下,发现这里的书籍还算齐全,涉及到了各个层面,不过,启蒙的书籍却很少。
里面根本没有“百家姓”“三字经”、“弟子规”、“声律启蒙”等古代启蒙书籍,只看见几本手抄的“千字文”。
薛一梅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买了一本千字文,另外还买了一本“大周域志”和“大周律法”。
她想了解一下,这个大周朝到底是哪个朝代,历史在哪个拐点出现了偏差,因为据她所知,这个周朝既不是武则天那个周朝,也不是先秦的那个周朝。
还有律法,古代和现代有很多不一样的律法,有些甚至闻所未闻,弄清楚了也免得触犯律法,给自己和家人招祸。
将三本书抱到了怀里,她又看了看纸张。
她发现,书肆里的纸张什么样的都有,不仅有各种宣纸,也有硬硬的硬黄纸、硬白纸,只是价钱比宣纸贵了很多,这让她喜出望外。
要知道她下面可是想要画图样,宣纸实在是太难为她了,尤其是没有铅笔,『毛』笔软塌塌的实在是不给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