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吧,看来抱抱是没有了,爷还是入座吧。”见他没行动,紫袍男子似乎并不在意,轻撩衣袍,坐往了一处,自顾自的抿了口醇美的酒,这才撑起侧头,含笑看向了赵太后,“太后几日不见,又年轻了,风韵犹存呢,唔,若非您老人家是风南国太后,爷恐怕都要……啧,可惜了个美人。”
“你这张嘴呀,真是跟小时候一样,永远都这么贫,哀家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你还调戏。”
“怎么会,我们赵太后,那可是天下皆知的美人,爷老了,太后恐怕还风华正茂呢。”
众人:“……”
琅邪国皇帝果然名不虚传,行事作风,言词语句,都够特例风行的。
帝云祁在下面暗骂妖物。
赵太后摇了摇头,似乎对某人也很无奈,索性转了头,“皇上,既然人都齐了,开……”
开字还在唇边打旋,这时,一道声音突然飘了进来,“我们没迟来吧?”
这道声音别人不熟悉,某些人可是熟悉的,比如帝云祁,当即想起了她所谓的惊喜。
他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某女很快款款而入。
她一袭浅色鹅黄衣衫,头别着一根精巧的玉簪,长长的秀发,随意的散在脑后,被晚风一吹,轻舞飞扬,这打扮虽是简单,却别有风情,就像在牡丹中的空谷幽兰,清灵,婉约,动人。
莫说帝云祁,就连帝曜都从未见过如此的她,一般的她,都是随便穿衣,头发一扎,随便别个什么东西,就完了。
但这通通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人——东方斐。
一身白衣的东方斐,如白雪渐染,映衬得他仿若踏月而来的谪仙,温文尔雅的气质,完美无瑕的微笑,在他绝伦的容颜上,绽放出扣人心弦的梦幻,就犹如天宫中最绮丽的水墨画。
巧笑倩兮的她,一双白嫩的柔荑,便是挽他手臂上,清雅中的小鸟依人。
两人相携而来,姿态亲密,若神仙眷侣。
静。
全场骤静,落针可闻。
知道她的人几乎已是目瞪口呆,尼玛,这什么情况?
帝云祁轻瞥过某某缓缓泛黑的俊容,还有那噌噌上升的寒流,果断折扇一开,一个掩面,低头喝酒,心里默念着:不干我事,我什么也没看见,完全没看见,我不参合。
紫袍男子见着两人,也是顿了下,目光在两人身上回旋了一遍后,薄薄的嘴唇,微微勾起,“啧啧啧,我说斐,你也太不厚道了吧,爷请你,你直接拒绝,这会儿倒好,竟然自动来了,莫不是因为……”
凤倾颜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却是震了,彻底震精了,快速转头,目光落在了发声地。
只见,那是一名极为风情万种的紫袍男子,就如同夜晚的妖精,高贵、妖媚、惑人。
他修长的指尖,此时正执着一杯酒,慢条斯理的转动着。
他一双细长的狐狸眼,也促狭的眯着,定定在他们身上来回,泛过一种十分特别的韵味。
特别,似乎又带着一丝危险。
靠。
他就是琅邪国皇帝?
他就是御君邪?
怎么会是他?
无数念头疯涌入脑海,凤倾颜瞬间风中凌乱了,脸色开始变换不定。
面对危险的敌人,她第一念头就是落跑,于是完全是下意识的调了头。
可刚调头,眼前便是一花,被拽中,手腕也是一疼,她低呼了一声,脑海中传来了压抑而冷沉的质问,“凤倾颜,你存心的是不是?”
听到这声音,她才想起自己所来的目的,对方用传音入密,看来还有点理智,也知道不合时宜明说。
凝眸见得帝曜阴阴沉沉的俊容,她当即正了正神,颔首就道:“是又怎样?我就是存心的,我就是故意的,人家斐本来比你好,相貌好,家世好,人温柔,还大方,哪像你,阴晴不定,脾气跟个不定时炸弹时,指不定哪个时候就会炸了!”
“告诉你,我凤倾颜今天就是来休你的,老娘不跟你过了。”
越说越顺溜,自然也越说越掷地有声,就连凤姑娘自己都有点相信自己所说的了,更遑论是帝曜?
那脸色简直快要堪比包公还黑,还有那力度也呈直线的加重,捏得她手腕……好痛。
你妹的。
死帝曜。
臭帝曜。
心底暗骂着,表情却保持得很好,甚至咬牙从怀中掏出了一纸张,拍在他胸口,“喏,自己接着,反正要不你休我,要不我休你,自己看着办!”
那纸张,竟然是已写好的休书。
休书——
所有大臣默默的低头,只是目光却又忍不住去偷偷看两人,更多的还是古怪,这也太大胆了这,敢休皇帝,哦,不,人家说了,你也可以休她。
御君邪修长的指尖轻撑着侧额,眼底透过一种玩味之色,也没再开口,似乎是打算看戏。
林箐箐貌似想说什么,却被林潇潇给按住。
林潇潇凝眸之间,与凤倾颜旁边的东方斐视线,有一瞬间的接触,很快又敛下了眸,静静的抿酒,没人知道,她的眼底潋滟的是什么。
赵太后就更淡定了,除去最初的微讶,神色完全不改。
然,寂静中的帝曜,此时脸色已是不泛黑那么简单了,而是开始跟花灯一样,五颜六色。
凝视着眼前女子的眼神,更是像是要把给她生吞活剥了去,那种尖锐的阴鸷,蛰的凤倾颜都有点心悸,生怕他一冲动,当即灭了她,但事件都这样了,总要按计划进行吧?
于是梗了梗喉咙,瞪着眼睛,故作不耐烦道:“看什么看,接着啊,别浪费时间了,我和我们家斐明天就要回国了,我可没功夫跟你磨,我们还要回国筹办婚礼呢,麻烦你快点。”
“凤倾颜。”
似乎终于忍耐到了极致,这一声,已不是传音入密。
帝曜冷锐的音色,萦绕的煞气,就犹如即将要来的十二级台风,层层涌动,仿若要把她给冰封掉。
手中力度,愈发加重,疼得凤倾颜差点飙泪,可心底却是很喜,现在可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
她当即道:“如果你想我留下,就把小金库给我。”
听到这话,他下意识想说什么,只是很快又顿住,好看的眉头皱了皱,冰冷的语气变得微疑,“你弄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朕的小金库?”疑中,还有些不敢置信和细微的怪异。
“咦?你怎么这快就反应过来了?”
不对啊,按常理,暴怒中的人,一般都会失去理智的,按照她的计划,他应该说好才对啊,这人怎么就不按路子来走呢。
凤倾颜炯炯有神了,剧本不是这么演的。
“哼。”
他帝曜若非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会保持着一份清醒,一份理智,还真会稀里糊涂的答应。
可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然就是为了要小金库,就说出不跟他过,休他的话。
但却忽然有种气不是,笑不是的感觉。
众人也是无语了,这到底要爱钱到何等地步,才能做出这么天才的事?
凤倾颜见得每个人怪异的看她,好似自己是稀奇动物一般,嘴唇嗫嚅了两下,终是轻咳道:“咳,其实也不全是,反正你也看见了,我也不是没人要的,而且我们家斐论什么也不比你差,再说……”
“想要朕的小金库是么?先把口风改了。”
竟喊他斐,他真是讨厌极了这称呼。
听到他话,凤姑娘眼睛却是骤亮,“你同意了?”
“哼。”
帝曜冷哼一声,没回答,收回手,转了身。
很明显虽然没打算灭她,却还是在生气。
恐怕任何男人遇到这种事也会生气吧?
尤其是在这种场合来闹腾,典型是不给他面子。
而且他竟然没有钱重要……
想起这个,尽管清楚她的性格,帝曜心情还是好不起来,俊美的容颜,愈是冷沉了一分。
“曜曜。”
凤倾颜见状,立马转为泥腿模式,长长的呼喊了一声,忙不迟迭的跑了过去。
至于所有人早被她无视了,谁搭理他们啊,哄好她家财宝才是要事!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加油加油。
为自己打着气,她一屁股坐到他的大龙椅上,整个身子跟着贴去,环住他的腰际,脑袋轻轻磨蹭,快速改动策略,“曜曜,别生气了嘛,其实,我就跟你开个小玩笑,我哪里可以离开你,你知道的,我最爱我家财宝了。”
“财宝?”帝曜眼角抽搐。
“不是,你听错了,我是说,我最爱我家曜曜了不是?怎么会舍得离你而去,哪是不可能。”
为了钱,大大的钱,凤姑娘那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至于什么理念,什么芥蒂,先滚一边去吧。
于是乎,语气愈发温柔可人,完全与先前南辕北辙,简直变了个样。
面对如此她,帝曜不禁揉上了眉心,有些头疼。
“亲爱的,你头疼吗?我帮你揉揉。”
凤姑娘那是半点机会都不放过,见此,当下伸出手,行为叫一个泥腿啊,看得众人暗暗翻白眼,见过势利的,真是没见过如此势利的,别人答应就那啥,别人不答应就那啥,还有那声音……
众人落下一地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