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也知道,我的身体素质不太好,稍不注意就会感染风寒,我这一下来就觉得不舒服,后来好冷来着,所以就这样了,我不能透风,不然会更不舒服的。”
她并非想隐瞒他,只是这事关乎玄峥,玄峥的做法又很令人深思,如果说出来,到时候他会是如何的心情,她不好预料,她不想他在百忙中还伤神这种事,于是便故作叹息着道:“亲爱的,我们隔几天再谈好吗?我好不舒服,我想睡了。”
帝曜看了她半许,顿了顿,他坐往了她床边,她很快就听到一声破空之音传来,她顿疑,“你在干吗?”
“你的手伤到了筋骨,若用一般的药,很容易留下后患。”
“后患?”
凤倾颜还没反应过来,琴音已响起,其旋律飘渺而悠远,仿佛能植入人心灵深处,仿佛能使万物回春。
最奇异的是,随着这种旋律,她竟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气流逐渐包裹了她,在这种气流之下,她身上的所有伤都在快速愈合,以肉眼可见的趋势愈合着,疼痛的什么,亦是很快消失无踪。
唯剩下的是,极致的舒坦,如沐暖泉的舒坦,似临云端,令她几欲沉醉,几欲沉迷,甚至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呻吟,“好舒服。”
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只不过很快她便想起了什么,再也顾不得舒服不舒服了,所有神色通通化为了焦急。
她冒头望去,就见男子腿间放着一把古琴,一把红得发黑的古琴,古琴之上刻印着密密麻麻的纹路,看起来既诡谲又晦涩。
她记得玄峥说过,巫器蕴养久了会产生一定的灵性,只要在一定范围内,属于它的主人便能召唤其来,并不需要一直带在身边,是一种很特别的武器。
想来,适才的破空之音,就是他召唤自己巫器所发出的了。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帝曜,你疯了,这种东西动用多了你会沉睡的,万一有一天一睡不起咋办?不准弹了。”
她想把琴抓过来,帝曜却侧了个身,避了开去,来来回回,她竟然怎么都抓不着,一时间急得满头大汗,“你,你再弹我跟你急啊你。”
帝曜见她如此模样,终于停下,大掌一揽,把她拢入了怀中,轻轻捏上了她琼鼻,“小傻瓜,瞧你急得,我自己的极限在哪儿,我还能不清楚?哪可能轻易有事,再者,这次也不单为了给你疗伤,还有其它原因,我想她应该很快会来找你,你正好可以借着我身子不适的机会给她明确的答案。”
凤倾颜没想到他还有这个计较,一时间有些无语,但更多的还是不愿意,不由道:“其实,她派人来找过我了,但为她这样根本不值得,还是不要了,我们随便演一出戏也一样的,她既然这么想垂帘听政,只要我们演得好,没露出马脚,她不会怀疑的,还是不要那样了,我不想你有事。”
“你觉得现在有回旋余地么?我已经动用,就算不继续,结果还是一样,而且……”说到这里,他低眸细细的扫过她,伸手理顺了她的鸡窝头,她的脸上伤痕也因此愈发清晰了起来,还有不少没有彻底消散,“你看你,都成什么样了,眼睛都肿了,我若不给你马上治好,你能出去见人?”
对此,他由心的升起一股无奈,他就知道她古里古怪的必然有猫腻,果然如此,“你怎么总是弄一身伤回来?”
“这个……”凤倾颜囧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整个宫中,除去他之外,怕是没人能伤你,也没人敢伤你,更没人会伤你了,你去找他了?你跟他打架了?”
“这个……”凤倾颜再囧,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简直无所遁形,这男人……实在太聪明了。
迎上他的视线,她心虚的低下头,纠结起了他的衣角,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更不想说,面容不禁变得苦哈哈起来。
她这般模样,他还能如何?
与她制气?
次次都气,还不得气死自己?
忽然觉得对她的行为有些麻木了,没有气可生了,更多的是无奈,瞥过她苦瓜似的脸蛋,浅叹一声,他揉上她脑袋,“乖乖疗伤,不许闹腾。”
一听此话,凤倾颜那是心也不纠了,眉也不皱了,哪还有半点苦哈哈的味道?瞬间变得喜气洋洋,眼睛笑成了月牙儿,“亲爱的,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帝曜轻横她一眼,“再给我弄一身伤回来,再去找他,看我还对不对你好。”
凤倾颜嘿嘿的笑,哪里不知他说着玩儿的,转而见他重新拨动起琴弦,她从后抱住了他脖颈,“我跟你说件事,有个叫阮依梦姑娘的来找云祁,说怀了他的孩子。”
“云祁的孩子?她在搞笑?”
“这谁知道啊,以云祁那不靠谱的样什么都说不一定,不过如果是真的,那可就是大事了。”
“……”
帝云祁的孩子自然是大事,毕竟帝家人现今已经所剩无几,如果帝云祁现在有了孩子,就将是帝家第一个皇孙,将是她凤倾颜第一个侄儿。
当然,也会是唯一的侄儿。
跟帝曜商量着,她第二天便亲自带了胡御医过去。
根据胡御医诊查,阮依梦确实有了,不单有了,还已有六个多月,同帝云祁离开的日期相差无几,只不过阮依梦身子似乎不太好,怀了六月多的她,腹部的隆起并不太大,这也是他们最开始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的原因之一,还有就是那天是大晚上,加上阮依梦所穿的衣服比较大套,又披了个披风,他们能注意到才有鬼了,谁特么没事会盯人家肚子猛瞧?
至于阮依梦为何如此久了才来找帝云祁,那是因为她自己对这个怀孕之事也很纠结,毕竟这只是一场意外,发生得又太过突然,她根本没想到那一夜后会怀上孩子,所以这纠结来纠结去便耽搁了。
而且以马车的速度,就算马不停蹄,一刻不停,从旭落国到风南国没有一个月也到不了,再加上还要顾及自己的身子,少说也要折腾三个来月,不可能很快到,所以才这么晚来。
反正阮依梦是这么说的,事件看似已经完全明朗,但不知为何,凤倾颜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具体怪在哪里,她也说不出来。
胡御医在给阮依梦开安胎药,她看了一眼便没再多看,转头问向了阮依梦,“阮姑娘,本宫是这么想,你看你这怀孕都六个多月了,距离生产的日子怕也没多远了,若是你想留下生产的话,本宫会派人好好照顾你,当然,生产之后,有些事件还得做个鉴定的,毕竟你也知道皇家子嗣不能儿戏,鉴定之后,若是属实,我们帝家自然不会薄待于你,到时候会给你和云祁办一场大婚。”
“当然,阮姑娘若是有自己的想法,另当别论。”
“娘娘叫我依梦就行了,至于依梦的想法……”说到这里,阮依梦低下眸,轻抚上了自己肚腹,眼底掠过一丝温婉的慈爱,“依梦虽说跟云祁并没那种情谊,但既然阴差阳错的有了孩子,依梦便会好好的做云祁妻妾,也会用心的对云祁,而且云祁是一个很好的男人,能嫁于云祁,说起来是依梦的福分。”
“呵呵。”帝云祁闻言,干笑了两声,不是开心的,而是头疼的,他转而把凤倾颜拽到了一边,“凤美人,你说这太奇怪了吧,我这莫名其妙的就要当爹了,我觉得我接受不能啊。”
“那你想怎么办?把她赶出去?”
“怎么可能。”
帝云祁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怎么说阮依梦也是他红颜知己,他绝不可能伤害她,更做不出来那等丧尽天良之事,但如阮依梦所言,他们之间确实没有那种情谊,只是知己而已,阮依梦或许认命了,可他做不到啊,只要一想起要和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最重要的是,他对这种事真心没多大兴趣,这种事对他来讲,就是一种束缚,天大的束缚。
可……究竟该怎么办?
纠结。
“云祁。”这时,传来阮依梦的呼唤,帝云祁不得不回头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尽管这份笑容很苦逼,“嗯,怎么了梦儿?”
“其实,你不必那般苦恼,依梦既是你的知己,便对你有足够的了解,依梦知道你的心所在,你最想的便是遨游天下、玩遍天下,你的心里也只有这个,装不下别的,对别的,依梦知道你没兴趣,但……”阮依梦端坐床边,静静的看着帝云祁,眉目如水,声音始终很温婉柔弱,“你大可放心,即便成婚了,依梦也不会阻碍你,你去哪都可以,只要你偶尔能想起一下依梦和孩子,回来看看,依梦就心满意足了,依梦绝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更不会勉强你留下来陪依梦和孩子。”【品文吧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www.pinwenb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