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后勃然大怒,是真正的勃然大怒,并非伪装,那些人无法想象后果,她赵太后可心知肚明,事件若一个处理不好,到时在别国别有用心的离间之下,会愈来愈麻烦。
最后,风南国必会动荡,也就是内乱,造成大臣富家与皇帝和她赵太后貌合神不合的局面,任谁都讨不了好。
目光落到貌似昏迷的女子身上,等到御医和林潇潇等人退去,同时屏退了小朵和小圆子等人,只剩她的人时,赵太后眸子缓缓眯起,“哀家相信凤贵妃不会做这种蠢事的对吧?”
赵太后见她没反应,顿顿,然后离开了兴乐宫,心情当然不会有多美妙。
“娘娘,您别想那么多了,还是放宽心吧。”陈嬷嬷劝慰道:“身子要紧。”
“放宽心?哀家能放宽心?”缓缓走入自己宫中,赵太后沉着气,她也知道自己不再年轻,气多伤身的道理她懂,可由不得她不气,她赵太后毕竟风南国的太后啊,能和御君邪合作,合力杀死先帝,但绝不能让风南国真正的陷入动荡的局面,不然哪用得着跟帝曜僵持那么久?不就是怕被别国有机可乘吗?
“和曦那事,哀家已经有些欠考量,冲动了一回,那个时候御君邪和琅邪国可没少参合,差点让风南国陷入危机之中,若非后来哀家和他罢休战,怕是不知道结果会如何。”想起往昔种种,赵太后落座时,眉心愈发沉重,“虽说,一直以来哀家和御君邪仍旧有一些小合作,但御君邪这个人太过精于算计,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他的心思,一向很难料准,所以哀家即便跟他合作,也总是防范着,免得被他套进去。”
陈嬷嬷闻言,顿住,“娘娘的意思是……这事跟他有关?”
“说不一定。”赵太后摇头,御君邪这货就是疯的,远远比谁都更加疯狂,时时刻刻都是疯的,他若想到得到什么,那才叫真正的千般百计,不惜一切,甚至在常人看来不应该会去做的事,想不到的事,他御君邪偏偏就会去做,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好猜。
所以会不会是他,真的说不一定。
“哀家最不明白的是,如果是他做的,他到底有何目的。”
挑拨离间什么什么的,大家都会,问题是,能不能做的问题。
两国之间虽说是貌合神离的局面,但毕竟在没有大把握的情况下,谁都不会傻到跟对方撕破脸。
如果真是御君邪所做,不就等于想跟他们风南国,明明确确的开战了吗?
这个时机开战,这是有毛病?还是怎么地?还是说他有大把握打赢他们风南国?可能吗?
但若不是他,又是谁?做这种事对其有什么好处?
是谁,莫说对某些事件根本不清楚的赵太后猜不到,凤倾颜这个清楚一切始末的始作俑者,一样猜不到。
此时装了许久昏迷的她,也同赵太后差不多,正头疼不已。
本来,今夜这茶局,她原计划中,是事先吃下解药的自己中毒(本来是不准备先吃解药的,但帝曜不肯同意),然后罪名会放在杜灵儿身上,她将会为杜灵儿求情未果,在证据确凿下,不得不忍痛处死杜灵儿。
而她这个一直以来对杜灵儿百般好的姐姐,不单不会引人怀疑,更能借此一事,得个公正严明之名。
谁知道,好好的剧本,会如脱缰的野马,失去控制,御妖精莫名其妙的来了,跟帝曜来了一场貌似的争风吃醋,帝曜生气走人了,最后事件还变成了这样,该中毒的没中毒,不该中的全中了。
究竟是谁做的,还真不好猜,毕竟杜灵儿也在其中,谁特么会没事千方百计的把人接来,又把人给杀死,吃饱了撑的么,所以赵太后的嫌疑是最低的。
“哎,算了,不想了,不管是谁,也不算多大的坏事,先去找曜曜。”
夜深时分,见得赵太后离去后,便一直守着自己身边的小朵和木木,终于耐不住趴在她床榻上沉沉睡去,她轻点了两人睡穴,然后翻身而起,穿好衣衫,溜了出去。
宁心殿毕竟是皇帝的居所,无论哪个时候,守卫都比其他地方要森严得多,唯有窗口位置和小金库暗道门口没人守着,她便是从窗口进去的。
只是里面,莫说帝曜身影,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这家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哪去了?”疑惑中,想想,凤倾颜走到大门口,轻手轻脚的把门打开了一条小缝隙。
外面果然依旧是她的老熟人,一直守晚班,还是一直守大门口的海洋两兄弟。
没等他们说话,她重新关上门,低声开了口,“小点声,别让人听见,我问你们,皇上哪去了?没回来过吗?”
卫海和卫洋这才想起不久前的大事件,虽说能在这里的侍卫都是皇上的人,但毕竟人多嘴杂,万一的万一,肯定不好,于是连忙状若无事的继续守门,然后卫海才小声回道:“皇上回是回来过,可后来又出去了,之后便没再回来,卑职也不清楚皇上的行踪。”
随后卫洋又补充了一句,“还有福总管,皇上回来时,福总管正好在,也跟着皇上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老娘就说嘛,发生这么大的事,这家伙也没来看过老娘,敢情不是还在生气,爱面子什么的,是根本可能就不知道。”咕哝着,心中小小的郁闷同时也舒缓了许多,对两兄弟嘱咐了几句后,她回到房间,没有点灯,仅仅是躺往了熟悉的榻上。
榻上仿佛还残留着独属他的味道,一种很特别的淡淡香味,她准备等他回来,只是时间久了,人也有些困倦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直到天即将放明,她才惊醒。
“曜曜。”本能的呼唤一声,但转头间,见得空无一人的屋子,她无语了,看看天色,她更无语,绝想不到帝妖孽居然还会玩夜不归宿。
“不行,不能留这里,被发现就麻烦了。”不敢多停滞,连忙溜回自己的兴乐宫,恰好,她刚褪衣,外面便传来了曹雁的声音,“小朵,小朵。”
曹雁典型是怕吵到凤倾颜,所以想先把小朵喊醒,好先问问情况,被解了穴的小朵迷迷糊糊的醒来,听到声音,看看还未醒的两人,忙揉揉眼睛,出了门,“曹姑姑,怎么了,又发生大事了?”
“哪有那么多大事。”曹雁没好气白了小朵一眼,然后瞥了一眼里面,眸光微微闪烁了下,问道:“娘娘还没醒?”
“没呢,一晚上都没醒,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要是……”说起这个,并不清楚某些事的小朵,泪眼不知道多少次朦胧了起来。
“你这小丫头,真是杞人忧天,御医不是说过么,娘娘没喝多少,也救得及时,不会有事的。”曹雁点了下她额头,“别给曹姑姑哭鼻子啊。”
“那娘娘为什么还没醒?”小朵翕翕鼻,仍旧很担心,娘娘若有事可怎么办啊,她可不想娘娘有事。
“应该是药物的原因吧,胡御医似乎说过,那清毒药物有令人沉睡的功效,怕是因此才会久久不醒,过会儿或许就醒了。”曹雁不确定说,然后顿了顿,“小朵,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对了,把木木也带走,免得木木醒来打扰娘娘。”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难不成你还不放心曹姑姑?”曹雁轻喝一声,似乎有些不悦,“你觉得曹姑姑守着娘娘,没你守得好?”
“不是啊曹姑姑,小朵没这个意思,小朵只是……”本想解释,但又不知道如何解释,最后小朵只得挠挠头,随后喊了小圆子来,她可抱不起木木。
庆幸的是,木木似乎睡得很熟,小圆子抱着他回到房间时,木木也没醒来。
“你说,谁想害娘娘她们?”
“这谁知道,哼哼,要是让小朵知道是谁,小朵就用吃的砸死她,简直太焉坏了。”娘娘对她一直很好,没爹没娘的她几乎把娘娘当成了亲人,敢害娘娘,小朵担忧的同时亦很愤懑,只不过小朵性子一向比较直爽和单纯,年纪又小,想法就有点孩子气了。
“哎,你看你,眼睛都黑了,跟娘娘说的那什么,都快成国宝熊猫了,你还是先睡吧。”
小圆子性子虽跟小朵有一定的相似度,大体都是同类人,所以才能凑到一堆去,但他的心眼比之小朵要多得多。
他总觉得这整件事都怪怪的,即便不知道怪在哪里,却觉得不简单。
他觉得,现在最要紧的,应该去找找皇上,皇上这个时候还没来,有问题啊!
帝曜那里的确有问题,有不少问题。
早时,帝曜便回过宁心殿,卫海和卫洋已把事件原原本本的禀告过,包括凤倾颜的到来。
上朝后,果不其然,那些得知消息的家属,纷纷上奏,要求严查此事。
严查,肯定要查。
问题是,老将军宋坤竟然要求严查凤倾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