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曜对赵太后的感情很复杂,可以说是既爱又恨,至少曾经爱过,不过赵太后对帝曜却是非然,赵太后完全没有把帝曜当亲生儿子的感觉,从小到大,皆是如此,不冷不热,平平淡淡,就是唯一,如同在看外人一般。
还有御君邪,东方斐,等等的等等,种种的种种,帝曜心里的伤痕,绝对不少,哪怕愈合了,仍旧留着疤,仍旧会痛。
帝曜没有像御君邪一样心理变态,变得六亲不认,无情无义,凤倾颜觉得已经是万幸,还有一个万幸是——赵莫山。
赵莫山这个赵家之人跟帝曜的关系如此之好,凤倾颜从未曾想到过,不过她也不可能想得到,毕竟赵莫山一直镇守西临边城,几年都不一定回来一次,再加上赵莫山一直是属于赵太后那边的人,至少一直以来表面上是这样。
某些事,恐怕只有帝曜和赵莫山两人知晓,就连福公公和左凡也是事到临头才清楚。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赵莫山可是唯一一个与帝曜关系好的血缘亲人,血缘长辈,反正赵太后和帝曜关系没有明确之下,是这样的,理所应当的要前去拜访一下,于是凤倾颜没多久就准备好了礼物,拽着帝曜到了赵家府邸。
礼物是由凤倾颜亲自编制的一条红绳,与帝曜的一样,凤倾颜美其名曰:礼轻情意重。
赵莫山哈哈大笑,洪声请两人进来,如初见,没有卑微,没有恭谨,更多的是熟稔,以及一种草原汉纸一般的豪放,对凤倾颜的小礼物,亦是毫不介意其的贵重与否,直接带上了手腕,凤倾颜看得是笑弯了眼,一路上跟赵莫山说着话儿。
同时,凤倾颜终于知道赵莫山为何背叛赵太后,原因竟然简单至极,仅仅是因为看不太管赵太后的作为而已,还有,赵莫山还笑着说:“皇上可是我赵莫山唯一喜欢的侄孙儿,我不帮皇上帮谁呢?”
是了。
唯一喜欢。
赵莫山没有成过亲,没有自己的子孙,一生的时间都花在了守护风南中,年轻时为风南征战,从小兵坐到将军的位置,老时为风南镇守边城,以防外敌入侵,可谓是一个格外爱国的老人,也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老人。
而赵莫山的其余侄孙儿,以赵莫山的脾性,喜欢,不太可能,顶多大家都姓赵,有血缘关系,仅此罢了。
而凤倾颜听到赵莫山说起侄孙儿这三个字,则是又想起了自己的某个疑惑,不禁问赵莫山,“话说,这称呼不对啊,那老妖婆喊你八叔,喊你们叔叔,曜曜就应该喊你叔公吧?怎么喊你舅爷呢?”
帝曜见凤倾颜又问这个,脸上又一次浮出了讷色,赵莫山瞥了帝曜一眼,笑了笑,“这个比较复杂。”
复杂?
究竟复杂在哪里啊?
凤倾颜表示自己理解不能,不过还没等她如何,帝曜便牵了她的手,往前走道:“带你去看看赵家的宝库,你一定会咋舌。”
赵莫山也朗声道:“对,去看看赵家的宝库,那里面好东西多得,就连我这个不常回来的赵家人都目瞪口呆过呢。”
转移话题。
绝逼的转移话题。
这次凤倾颜算是明悟了,不过这两爷孙不愿意说,她也没办法,随后进入赵家宝库后,她的心神算是被全部吸引了,如帝曜和赵莫山所言,果然是能让人咋舌,能让人目瞪口呆,那一堆堆,那一层层,简直快赶得上国库了。
贪污。
肯定有贪污。
不然怎会有这么多财宝?
“哎,若非风南极为富饶,皇上又在抑制,没让某些泛滥,早掀起民愤了。”赵莫山叹道,说起这个,也是有些感慨,不少帝王亡国皆因此,民愤,绝对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不过想要把所有的贪官污吏全部处死,这根本不可能。
水清则无鱼,就是这个道理。
贪官污吏,哪朝哪代都有,只不过是多和少的区别罢了,像赵莫山这般一心一意为国的人,甚至为了自己的国,为了自己国家的百姓,付出所有,付出一生的,真心不多,比如他赵莫山的四哥,赵家的一干人等,便不是。
“八叔公。”
忽然,这时,一道呼唤传来,凤倾颜回头一看,只见是一名穿着华贵锦衣的年轻男子。
无疑,这年轻男子是赵家人。
赵莫山见到他,眉头皱了下,“你如果又想说那事,就不用说了。”
‘又’之一字,就比较让人深思了,而年轻男人却是没所谓的道:“八叔公,不是侄孙儿想来打扰你,也不是侄孙儿想说,但我们赵家已经如此,大家也没必要再生活在一起了,分道扬镳,是最好的,而大家要过日子,有些东西总要分清楚点,而八叔公现在是赵家最高辈分的长辈,我们都希望八叔公能认同大家的所愿。”
其实,这个事件,早在前些天,就提及过,这可以说是所有赵家人共同的意思,意思就是要分家,意思就是分家后的财产分割问题,每天都会派人过来说上一说,派的人就是这名赵家的年轻男子了,也是赵莫山的侄孙儿之一。
年轻男子对赵莫山神色和表现上的不恭敬,甚至不咸不淡,很明显是对赵丞相和赵太后之事,有些不满。
或者说,十分之不满。
若非有些事,必须要经过赵莫山这个最高长辈的同意,也不敢不能不经过赵莫山的同意,年轻男子,赵家人的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会来找他。
赵莫山么,对此,只是感觉可笑,甚至连怒火都早已在这些天被消磨殆尽了,只感无尽的可笑。
因为,他虽然说过,赵家的宝库要充公,赵家的财产也要充公,等全部清点完,他便会亲自带人送到国库中。
但是,这些个赵家人却想卖掉赵家府邸、赵家人居住过三代人的府邸,还有一干赵家的东西,以做分割。
是了。
这就是所谓的财产分割。
简直是想钱想疯了。
赵莫山已经不想再置评,已经懒得再置评,直接丢了下一句:“这事没商量。”随后便不再搭理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听赵莫山这般说,漠然的转了身,二话没再说的走人了,自始至终都没甩帝曜和凤倾颜一眼,因为他根本不认识两人,自然也不会想到一身便服的帝曜是皇上,只当成了赵莫山好友的子孙,毕竟这种事,这些天也不是没有过。
当然,他这也绝对不是放弃,而是准备用磨的。
反正,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三天不行,就是一直。
反正,总有一天能烦到赵莫山认同吧?
年轻男子是这么想的,赵家所有人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赵莫山一点都不以为然,就算烦死他,他也不会卖掉自己小时候的居住地,赵家人居住了那么久的地方,赵莫山转头,朗声笑了笑道:“你们今晚留下来用膳吧,我给你们做一顿,我可是好久没做了。”
赵莫山都这样说了,凤倾颜和帝曜自然不会拒绝,这顿晚饭吃得是相当愉快。
走时,帝曜提议,既然赵家所有人都想分家,不如就分了,只不过换做直接拿银票给他们,不卖房。
至于这个银票,自然是帝曜提供。
凤倾颜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尽管肉疼,但赵莫山是帝曜难得的长辈,对她也好,能为赵莫山除去一点麻烦,她还是愿意的。
赵莫山闻言,一样没多说什么,他就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只是想了想,便点了头,毕竟他这个清白将军,本身确实没什么钱。
不过话说回来,什么都不给他们,也是可以的,没人敢如何,甚至没拿这些赵家人问罪,已经很不错了,但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
那些人,终归是赵家人,跟赵莫山血脉相连,同宗同源,这才是帝曜愿意拿钱给他们的原因。
回到宫中,第三天,赵家人便散了去,各走各的,偌大的府邸,除去那些仆人之外,仅剩下了赵莫山一个赵家人,而礼部所选的、赐封皇后的黄道昔日,在不久后,也来临了,各个大臣,各宫嫔妃,皆是在,那些嫔妃也是第一次这般聚首。
帝曜便是坐在龙椅上,一身金纹黑袍,贵气不凡,帝曜看着她,眼底带着一抹笑意,有些深邃,有些柔情。
凤倾颜穿的则是从未穿过的一种宫装,听说是属于皇后的衣装,代表着身份,不过这身衣服,还有脑袋上沉沉的一堆玩意儿,都令凤倾颜痛苦不已,尤其在拜了太庙各位先祖后,沿路走来的她,只觉自己快要跌了,直到好半晌,这才慢悠悠的走到了大殿内。
“臣妾,参加皇上。”
微微福身,轻声细语,心里却直翻着白眼,平常听别人这么喊还没什么,但论到自己,凤倾颜只感古怪。
“爱妃免礼。”
还爱妃免礼。
她咧个去。
心里忍不住再度翻了个白眼,不过大家都看着,她说了声谢皇上,然后婉约的起身,婉约的笑着,婉约的上前,婉约的把柔荑放到了帝曜起身后伸出的手掌中,那是少有大方得体。
唇角微微勾了勾,帝曜牵着她的手,转眸扫向了众臣、以及众妃,声音清越如神令降下,“朕以卿等上表之言,查于后宫,皆以为贵妃凤氏,柔明懿淑,端庄着德,温惠宅心,着,今立为后,赐号,圣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