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后面色不改。
或者应该说,自从听到回禀后,她顶多就挑了下眉,然后便没多余的表现了。
甚至没有半点怒火。
因为,如帝曜所想,她即便有些耐不住,但都等了那么久了,却也不急在一时。
而且,本来这场战争就是因为林潇潇而产生的意外不是么?
她何必要生气?
“哀家到现在才算真正的确定,他不是在做戏,他哪怕对她算不得爱,可绝对是喜欢的,而且是非常喜欢,不然也不会在她自作主张的假戏真做之下,而那样骂她,根本就是心疼不是么。”
“娘娘的意思是?”
“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红颜多祸水,古往今来都是不变的,人呀,只要有弱点,就好攻破了,我们就算为了确定这点,这一场,输了也值。”赵太后风韵犹存的脸上勾出一抹笑容,凝眸看向了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北冥清绝,“清绝,你去处理下这场流言,顺带去一趟擎州,哀家想你应该怎么做。”
“清绝领命。”
北冥清绝退了出去,表情始终如一,跟对帝曜时一样,没有卑微,有的只是不卑不亢。
若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他对赵太后有什么异心呢。
但赵太后却清楚并不是,她接着转头又看向了陈嬷嬷,问:“选妃的日子是不是快到了?”
“还有一个来月。”陈嬷嬷回道。
“嗯,看来宫中又要热闹了,陈嬷嬷,你去告诉她……”赵太后附耳对陈嬷嬷说了几句。
陈嬷嬷点着头,很快离开了仁寿宫,在一处僻静的地方,等了没多久,她等的人便来了。
“太后要她不得安宁。”
“不知为了什么?”
“棋子。”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很简短的话,仅仅就是两句,这里再度恢复了寂静。
拥有一张娃娃脸的宫女,返回景华宫时,一名小宫女急急的跑了过来,“丹秋姑姑,你可算回来了,娘娘正在找你呢,发了好大的脾气。”
说着,小宫女的眼底还有忌意,再加她脸上的红肿,想来没少受气。
但这些天,也是常事了,主子心情不好,受罪的自然是宫女。
丹秋让她下去后,去了林箐箐那里,刚进门,一声清脆的落地声就响了起来。
只见地上,早已狼藉一片。
“你死哪去了你?是不是本宫受了欺辱,你们都很开心?偷着乐去了?”见她回来,自从被凤姑娘踹了之后,心情就一直很差的林箐箐,上去就扇了丹秋一巴掌,怒声质问。
接着似乎还想打,丹秋当即抓住她的手,连声道:“娘娘,您先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啊,奴婢刚才只是出去转了转,好清明下脑子,为娘娘分忧呢,正好,奴婢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行!”
林箐箐听到她如此说,总算没有继续如何,脸色却还是不好,哼声道:“你能有什么办法,皇上可宠爱她得紧,你还能让皇上处死她不成?别又像上次一样,说什么没事,不会牵连到本宫,可结果呢?”
说起这个,林箐箐的恐惧和害怕在时间的磨蚀下虽然消除了很多,却还是有点忌惮。
因为忌惮,面容更难看,心中的怒火更盛。
丹秋见她如此,忙道:“娘娘您先别急,奴婢这次的办法,绝对不会牵连到娘娘,因为,需要的动手,不是娘娘,而是皇后。”
林箐箐终于顿住,“你什么意思?她动手?她会帮我吗?这些天她都不见本宫。”
说到这里,她又有点不舒坦了,还有些小小的怨怼。
丹秋微微笑了,“娘娘,您怎么就忘了?皇后对东梁国贤王那可是爱之深,而她却又和贤王走得那么近,你觉得皇后会对她没点别的心思吗?而且,奴婢还听说了一些事,这不,宫中这段时间不是在流传着一些对她不好的话么,外面有消息说,这件事有皇后娘娘的影子。”
“哼,这个林潇潇,上次还骂本宫,结果她自己却动手了,本宫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着林箐箐忿忿之语,丹秋心里有点鄙视,暗道:人家皇后有你这么没脑子吗?人家是阴着在干,出了意外,才会导致如此,根本没自己动过手好么。
嘴上却道:“娘娘说的没错,奴婢看,皇后就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人,不过重点是,经此一遭,皇后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再出手,可要知道,皇上和凤贵妃愈相处得久,愈不好办,所以娘娘要想对付她,必须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尽量快点。”
林箐箐皱眉,“你到底什么意思?能不能说清楚点?”
丹秋附耳说了几句,这才笑道:“娘娘,我们只要这样,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林箐箐也觉得办法很好,可是……想起以前林潇潇对她的好,她脸色变化了几下,“万一失败,她……不会有事么?”
“娘娘放心吧,皇后不会那么容易有事的,就算失败,顶多就是点磨难,而娘娘要知道,自己的好处就多了,成功,娘娘能除掉心腹大患,失败,娘娘把消息给皇后一放,就能让皇后知道,您不是善茬,皇后以后就不敢那样对你了。”
“也对。”
林箐箐听着,想了想,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犹豫,首肯了这件事。
因为有计较,心情自然也好了许多,不吝啬的夸奖了丹秋一番。
丹秋随后笑着让人整理好房间,这才退了出去。
远远的离开这里后,她脸上的笑容,缓缓的隐了下去,什么谄媚,什么巧笑,通通烟消云散,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见得夕阳快要落山,回了自己的屋子。
须臾,一道娇小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避开了所有人,抵达了一处安静的院落。
她掠从窗口掠入,窗户关闭时,她单膝跪了下来,把这些天的事,对一名仿佛在睡觉的男子一一禀告,然后才道:“主子,属下觉得,林潇潇还算是一个不错的棋子,不知我们需不需要掺合下?”
“不必了,林潇潇太过爱东方斐,以她做棋子,意外太大,搞不好到最后会便宜了东方斐,不值当,不过,你倒是可以乘此机会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带着几许困倦的低迷声音,袅袅飘过。
“主子是指?”
“当然是我们的小颜颜,现在的她,可很不安分,不看着点,爷怕她会飞了。”说着话儿,御君邪仍旧没有睁眼,只是嘴角若有若无的勾了下,“若她六个月后还没拿到东西,也没半点音讯,你就放出消息,让他知道,她身上有爷的巫印,然后,爷想你应该明白该怎么做。”
“属下明白。”丹秋顿了下,一直低着头的她,终是抬头看向了男子,“主子,不知容华公主可好?”
“她好着呢,以她的性格,你还怕她受气不成?”
听着御君邪的话,丹秋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带着一点小小的怀念。
晚风吹过,夜色渐浓。
另一边,凤姑娘沐浴、更衣完毕,正待上榻,却被帝曜给一指按住了脑门,“你身上擦了什么东西?”
“怎么样?很香吧?”
凤倾颜听到此,拎着裙摆对着他扇了扇,扇出一阵香风,这可是小朵早上给她的,不要钱的,若非今晚好歹是她承认自己感觉的第一天,想要给两人一个香气四溢的夜晚,还舍不得用呢。
帝曜眼角却有些抽搐,或许别人觉得香,他却不喜欢,“立刻洗了。”
“不要。”
“洗了。”
“不要。”
浪费的事,她可不做,但结果就是,被霸道的男子直接抱起,仍水池了,不洗也得洗。
最后没了一星半点香气,帝曜才满意,终于允许她上床。
拥着她柔软的娇躯,帝曜埋往了她的发间,语气中透着一丝心悦,“这样多好,学别人擦什么香,难闻死了。”
“没情调。”凤倾颜忿忿的哼声,“早知道你这么败家,我就该继续排斥你。”
“我改明儿送点东西到小金库行了吧。”帝曜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
果然,凤倾颜眼睛登时亮了下。
帝曜莞尔,凑近她耳际道:“送一箱黄金,一箱珠宝够不够?”
虽然觉得挺俗气,可人家凤姑娘就好这口,听着整个人顿时开始飘了,好险没流口水。
转瞬,翻身就挤出了他怀中,眯着眼睛,狠狠噌着,“亲爱的,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最好?我看你是觉得我的钱最好,如果有钱的话,你个大财迷,恐怕会把我直接卖了吧!”帝曜指尖点了下她的脑袋,眼底绕着一丝浅浅的呵宠。
其实,他也只是说说,并不觉得她真敢卖他。
殊不知,凤姑娘真的把他给——卖了。
而且,某个夺魁的嫔妃,这些天都在找小朵和小圆子,要收账呢。
不管她?不行,她以后还想做生意,坏了名声可不好,可是……
“那个,曜曜啊,如果我真把你卖了,就卖了一下,你会怎样?”凤倾颜觉得还是问下好点,于是定定的看向了他。
“卖我?”帝曜眉梢轻扬,“你说真的?”